皇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忠义公府里,确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赵夫人楞楞的坐在那里,半响,问大管家:“你说的都是真的?老爷真的上书请辞官了?致仕了?连爵位都不要了?”
大管家心里也在滴血,他是忠义公赵夫人的嫡系,把持着府里的事务这么多年,不但在府里威风八面,连世子夫人都看他的脸色,就是在府外面,人家也都敬重他是忠义公的大管家,给他几分薄面。更有那些官职低的,甚至还要巴结他。这几天,忠义公回到京城,立下了不世战功,更是使得他的地位直线上涨。就是那些宗室的王爷们见到他也都不敢因为他是奴仆身份对他不好,都是温言相对。
现在,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忠义公怎么好好的要致仕了呢?还要把爵位给世子。还要带着赵夫人去农庄生活,那他呢?他岂不是也要跟着去那农庄上伺候?一下子从繁华的京城去了乡下,从人人奉承的忠义公府大管家变成了乡下一个富家翁的奴仆,过着隐居的生活,他怎么能接受?
就算是他能接受,他新近纳的那几个小妾能接受吗?他的子女们虽然也是忠义公府的奴仆身份,可是都是在他自己的家里长大,也是生下来就有丫鬟婆子一堆的伺候着,习惯了京城的繁华,哪里还能住到乡下?可是要是不跟着他去乡下,难道在府里听候新管家的差遣,真的当奴才去?
大管家心里愁的不行,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主子赵夫人身上了。赵夫人可是个强势的人,一定也舍不得京城的繁华,一定也不想去农庄。所以,他要想法子让赵夫人反抗。
大管家忙说:“夫人,不但老爷要致仕,把爵位传给世子爷,还要搬家,去西郊我们家的那个庄子上去住,还要带着夫人和小的们。把家里一切都交给世子爷和世子夫人。”
赵夫人顿时血往上涌:“他是老糊涂了吗?他这是要干嘛?在外面打仗打了一辈子。刀枪箭雨的。搏命来的富贵,就是为了一天都不享受,就去当个乡下财主吗?”
大管家说:“是啊。朝廷里百官都可惜,扼腕啊,皇上也挽留啊。”
赵夫人眼睛一亮说:“皇上也舍不得老爷吗?”
大管家忙说:“那是自然,我们赵家忠心耿耿。要不当年,皇上也不能封我们家忠义公啊?还有。现在老爷世子爷立下了这么大的战功,皇帝不高兴吗?这还不说,宫里不是还有娘娘吗?赵嫔娘娘现在很受皇上的宠爱,皇上还经常给我们家赏赐。怎么会舍得老爷致仕呢?”
赵夫人一提起宫里的女儿顿时来了精神说:“是啊,赵嫔娘娘现在很受宠爱。老爷回来之前,有地方上贡七彩云霞锦缎。一共只有十匹,皇上赏赐给皇后两匹。汇川公主两匹,剩下的六匹都给了赵嫔娘娘。娘娘不是还赏赐给雨菲两匹吗?雨菲拿其中一匹做了衣服,穿出来参加太子妃的宴会,太子妃都羡慕不已?”
大管家点头说:“可不是,现在我们家娘娘最是受宠,我看啊,这封妃都是指日可待。这个时候,我们老爷干嘛一定要致仕啊?”
赵夫人想想说:“要是老爷一定要致仕,估计我们也劝说不了,只能让宫里的赵嫔娘娘出面劝说,想来老爷一定会给几分面子的。你快点递牌子去宫里,我要见娘娘。”
大管家很高兴,赵夫人这个主意很好,他忙应下,就准备出门去宫里递牌子。只要赵嫔娘娘一出面,想来老爷一定能回心转意。
可是,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大丫鬟,过来禀告说,皇上赏赐了东西,还有圣旨,请夫人去前面一下。
赵夫人忙带着大管家去了前面,接受了赏赐,对宫使道谢,送走了宫使,打开圣旨一看,赵夫人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
这就是第一道圣旨,同意忠义公致仕的,并且给忠义公家四代不降等的恩赐。要有嘱托工部为忠义公修缮西郊的农庄,以供忠义公去西郊养老。
新任忠义公为忠义公世子赵崇礼,忠义公夫人为韩氏。
赵夫人一下子从忠义公夫人成为了忠义公太夫人,成为了一个跟着致仕老公爷在乡下养老的普通老妇,这让仕女班头的赵夫人怎么能接受?
大管家只觉得自己的血都要凉了,忙说:“夫人,事不宜迟,赶紧进宫去求见娘娘吧。”
赵夫人有些颓废说:“没有用了,圣旨都下来了,金口玉言,难道圣旨还能更改吗?哪怕这个时候,我们老爷改变主意了,也不可能改变圣旨啊?”
这个道理大管家也明白,心里一片哀叹,以后等着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难过的事情呢?他是不是要想法子给自己谋一条退路了?
赵夫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浑然没有管这些赏赐之物怎么办,大管家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有管这些赏赐东西的入库事情。这些都是要进忠义公的府库的,忠义公都换成世子了,府库还不是世子的?管家的女主人变成了世子夫人韩氏,那还跟大管家有什么关系?
底下人本来等着赵夫人或者是大管家的吩咐的,可是,他们都走了,底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让这些御赐之物就这么放着?仆人里面心思灵活的,赶紧去了世子夫人居住的东院,向世子夫人韩氏报告去了。今后这个家是韩氏当家了?现在不去抱大腿,什么时候去?
一时间,这种情绪在仆人之间弥漫,大家都反应过来了,都去韩氏的东院献殷勤去了,赵夫人的主院反而变得冷清起来。
赵夫人看到这种情形,气不打一处来,本想发落几个仆人的,可是转念一想,这世子夫人是自己的亲媳妇,世子是自己生养的,这个府里,还是自己的天下,这是这些下人没有想明白,自己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情,得罪媳妇。今后,忠义公回来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和媳妇联手才行,这个家,并不是忠义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赵夫人突然又笑了起来,忠义公退隐,对于她其实没有什么,毕竟,新忠义公也是她的儿子。可是对于后院那些狐媚子来说,这真是天塌下来了,忠义公不在是忠义公,不在这个府里住了,去了乡下,这对于他们来说多么难过啊?哈哈,趁着这个机会,赵夫人要对后院那几个不听话的下手了。
韩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对于来献殷勤的仆人们,她一贯的淡定处理,这些墙头草们,她迟早要清理他们。这几年,府里被赵夫人把持着,韩氏冷眼旁观这么几年,对于这些人的情况早就摸的一清二楚,趁着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把府里的事务给管理好。
赵夫人正准备着手对付后院的姨娘们,她的三女儿赵雨菲突然闯了进来,大声的问:“母亲,怎么回事?我听说父亲要致仕了?父亲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刚回到京城,还没有享受,怎么就要退隐了?我们怎么办?都要去农庄吗?我可不愿意,在农庄上,怎么参加贵女们的茶会?怎么能知道京城最新的时尚潮流?就算是过一段时间我们回来,我的衣服首饰一定是跟不上的,她们都会笑话我是乡下姑娘的?”
赵雨菲说到这里,已经包着一包泪水了。
赵夫人突然想到,赵家现在还有赵三公子赵崇信没有长大,老爷这就致仕了,老三怎么办?今后婚娶,进入仕途,作为一个忠义公的嫡子,和作为一个忠义公的弟弟可是身份大不一样。老爷这是糊涂了。反而赵雨菲还好一些。幸好之前,她已经为赵雨菲定下了人家,就是庆阳侯的世子,将来雨菲是要做世子夫人,未来还是侯夫人,或者是伯夫人的,这倒是不受影响了。
要是没有定下,老爷这样贸然的致仕,一定会连小女儿的婚事都影响的。
赵夫人在心里又恨了忠义公一回,和颜悦色的对小女儿说:“你怕什么?你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不过是因为庆阳侯世子身上有服,这两年都不能成婚,才耽搁了,无论是你父亲当忠义公还是你大哥当忠义公,你不都是忠义公府的娇滴滴的姑娘?母亲在的时候,不会短了你的用度,你大嫂是个贤惠的,她在,更不会短了你的用度。你将来,愿意跟着我们去乡下小住一段时间也好,不想跟着,在京城住,你大嫂还能对你不好?还不把你捧在手心里?”
赵雨菲想到大嫂的贤惠,不禁破涕而笑。母亲管理自己还是挺严格的。有时候自己想打一些特别贵重的首饰,或者是买特别贵重的衣服,母亲还会不同意,要是大嫂当家,大嫂一定不会不同意,肯定会满足自己的任何要求的。自己将来的日子说不定过的更好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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