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子杰这天晚上觉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他的老妻本来是个大家闺秀,跟着仇子杰吃了一辈子的苦,带来的丰厚的嫁妆都被仇子杰变卖作画去了。她一点点的慢慢变穷,变成一个村妇,受了很多的苦,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埋怨过,相反,她很庆幸成为了仇子杰的妻子,仇子杰是这样一个伟大的画家,想比那些手帕交们,她们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大多数夫君都是酒囊饭袋,没有本事,但是娶妾的本事倒是不小,后院一团乱,想比之下,她的伟大画家的丈夫还是比别人都强的,她以自己的相公为荣。
这一段日子,确切的说是自从相公收了陈文蕙这个小姑娘当弟子之后,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再也不用担忧几个子女的将来,也不用担忧没有米了怎么办?没有衣服了怎么办?没有钱给子女看病怎么办?家里的屋子破旧的不能住了怎么办?将来儿女们没有出路怎么办?
现在他们住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还是一个三进的宅子,还有着一千多亩地,一大一小的两个宅子。子女们都有各自的房间,文蕙甚至还给了她一些调教好的丫鬟仆人,家里现在已经不用她操持着做饭了,缝衣服了,一切都是佣人代劳,现在她只要想着法子把大儿子和大女儿的婚事给操办好就行了。他们年龄都大了,但是因为家里太贫困了,没有法子婚配,现在家里有宅子,有田产,有马车,有仆人,可以好好的挑选适合心意的人家了。
可是,今天,自己的相公这么翻来覆去的。影响了她的睡眠,她起身问:“相公,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仇子杰对于这个糟糠之妻很是愧疚,因为他的画道。让妻子从一个千金闺秀变成一个为了柴米油盐操心的老太太,因此仇子杰对于妻子除了愧疚,更多的是敬重,听到妻子的询问他说:“我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有一个很重要的想法。”
仇夫人问:“什么想法啊?”
仇子杰说:“我觉得文蕙这个孩子,能把现在已经有些没落的画道给振兴起来。但是,我又想着,她可是个女孩子啊,要是个男孩子我就有万分的把握,把画道交给她。可是,哎。”
仇夫人温和的笑了,这个相公啊,在绘画上是大楚第一的,其他的人情世故之类的。简直就是一窍不通了。她说:“相公说的这是大事,我不明白,但是文蕙这个孩子,我看是不输于男子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讲不出大道理,只能从我的观点给相公说一下。”
仇子杰认真的听着。
仇夫人说:“这两个月以来,我发现文蕙她做事很有条理。无论是买地,还是建宅子,还是建画堂,还是给画堂买地,这些都在她的指挥下,顺利的有条不紊的进行。比如说。给我们家买地吧。文蕙这一次买地分了两个地方买,为什么呢?一个是在我们现在住的小山村,这里风景如画,但是四面环山,土地太少了。所以。文蕙只能买到一百多亩的土地,这个已经是我们这个村子一半的土地了。然后她又到了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买了那一千多亩地。还给我们盖了两处房子。我问她,干嘛要盖两处房子。文蕙说,买这些地是为了让老师能无忧无虑的作画,精进画道,可是有钱了,不能代替这能给老师带来灵感的美景,所以,她要在两个地方都买土地,还要盖两个宅子,这样一个供老师生活作画用,一个用来给老师的子女们管理田庄的时候住。你说,她小小年纪怎么想的这么周到啊?还有这个宅子里应该配备的家具,宅子的样式,都是她事无巨细,一一过问的。这些可不是单单有钱就能办到的。这因为是内宅的事情,可能相公不明白,我就和你说一件,你就明白了,就说相公的那辆马车,有小炉子可以给相公烧水用,有放食盒的地方,防止相公旅途中饥饿,口渴。还有一个专门制作的可以放折叠画板的地方,可以让相公随时停车作画。想的多周到啊。这是不是远超于一般的女孩子,更是连普通男子都比不上啊。”
仇子杰慎重的点点头说:“夫人说的很是。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陈文蕙又坐着车来到小山村,看画堂的进度,仇子杰把陈文蕙慎重的请到内室里坐。
陈文蕙很是奇怪:“老师今天是要教我作画的技巧吗?”
仇子杰说:“不是,今天是有一个事情,老师我没有和你说过,现在要和你说说,就是关于我的师承问题。”
陈文蕙说:“老师的故事,文蕙从小就听过,老师是宦门弟子,从小儿家里很是富裕,但是老师热爱画画,而且很有天分,曾经从师于很多当时有名的画家,为了学画更是走遍大楚的山山水水,博采众家之长,这才独成一家风格,成为大楚第一的画家。不过,因为支持老师学画,老师的家境也变得渐渐贫困了,师母可是很受了一番苦楚。可见,这画道要是没有金钱的支持也是不行的。”
仇子杰点点头说:“你说的都很对。以前我只是想着画道,没有想过关于钱的问题。自从你建立画堂,还为了画堂能正常运转特意置办了田庄,拿田庄的收益来养画堂的作画的人,真是让我茅塞顿开。我决定把画道的发扬光大交付给你。在这之前,还有一段关于我学画的过程,我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哪怕是你的师兄,师姐们都没有说过。现在想讲给你听。”
陈文蕙很是好奇。
仇子杰说:“那个时候,我的画技已经很好了,至少我自己认为是很好了,很有一股子天下我第一的气势。我那个时候爱好游历山水,希望那些美景能给我带来灵感,画出最好的画卷来。有一天,我在一座大山中,迷路了,这种事情经常有,甚至有好几次我都处于生命危险的状态。所以,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可是接着几天,我都没有转出那片山谷。干粮都吃完了,我那个时候也想过,难道我就要死在这个深山老林之中吗?后来,饿昏过去的我醒了过来,发现在一个很大的山村里。那里风景如画,四面环山,阡陌纵横,而且,每一个房子都不是简陋的村居,而是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这样的地方真是奇怪。我是被一个老者所救。他说,他是看了我身上的画具才知道我是个画画的人,刚好我身上还带着一个我刚刚画好的画,那个老者就是看了我的画作才决定救我的。他说我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因此可以接受他的画道传承。就这样,我成了当代画道的道主。那个老者就是我的恩师。是前代的画道道主。他教给我很多画画的技巧,那才是真正的画道,从他那里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狂妄。也就是从那以后,我才真正踏上画道之路。”
陈文蕙听的目瞪口呆,这怎么和前世看的那些武侠小说一样,在陌生的山里,住着一个绝代大侠,然后猪脚从此以后,武功天下无敌。或者是从悬崖上掉了下来,遇到奇遇,成就一个武功高绝的大侠。
现在,居然自己的老师也在跟自己讲这么一个狗血的剧情,而且,看老师的认真模样,不像是假的。
仇子杰说:“我在那里学画三年,恩师说我可以出师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磨砺,不断领悟了。然后,一个黑夜,等我醒来,我就在一个村镇旁边,一问才知道就在我迷路的那个山林附近。可是我再也没有踏进那个神秘的地方,也再也没有见过恩师。”
陈文蕙说:“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
仇子杰顿时气晕了,这个丫头,居然质疑自己:“你以为为师这么慎重的找你,就是跟你说故事吗?”
陈文蕙说:“嘻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故事太离奇了。先是听老师的语气看,老师再也没有找到那个地方是不是?”
仇子杰说:“是。”
陈文蕙接着说:“那个地方这么神秘,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你看,那里与世隔绝,却又自产自足,因为老师说那里阡陌相连,应该是有一大片种植庄稼的地方。”
仇子杰这回是相信自己夫人的判断了,这个弟子真是比一般男子都聪明能干啊,能这么快就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推断这么多事情,就说:“是的。那里能自给自足,而且,那里的人都很奇怪。”
文蕙问:“怎么奇怪法?”
仇子杰脸色古怪:“那里,哎,那里的人很多,足有一两千人,而且,很是奇怪的是,那里的人都长得比较好看。”
这下子文蕙彻底奇怪了,还真是传奇啊:“嗯,一个世外桃源,一个建筑都不是普通村舍,而是亭台楼阁的地方,人又都是俊男美女,难道,老师,你是进入仙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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