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屏风暗门
第三章屏风暗门
青鹅这才猛然惊醒,茫然地看着他,轻轻地道:“我好像······好像有了一些眉目。”
任金龙惊喜道:“你发现什么了?”
青鹅把那镜子在手中端详,道:“这镜子不但需要咒语,而且还需要灵物,你看这里,有一个凹陷,是不是需要什么东西填充,就可以使用了呀?”
任金龙向她所指的地方瞧去,见那手柄上果真有一个小小的凹陷,顿时高兴起来,道:“太好了!只要找到那件物品,我们就能使用这只镜子了!”
这时外面的脚步声越来与近,任金龙与青鹅对视一眼,知道有人就要进到屋子来,随即看了一下左右,一指那紫檀屏风床,说道:“快到下面去!”
青鹅知道他不想见萧绰,自己又何尝不是与他一样的心思?当即紧走两步,将身子一低,便钻了进去。任金龙把小五抱在怀里,抄起黄金棍,然后也猫腰多躲了进去。
这紫檀屏风床甚是高大坚固,两个人呆在里面一点也不显拥挤。青鹅紧紧贴着任金龙的肩头,抬头看着房门,头却不由自由地朝他身上靠去。这时只见门吱呀地一声开了,两个人走进屋中,前面的赫然便是韩德让,后面跟着太后萧绰。两人走进屋中,韩德让随手便将房门紧闭,来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萧绰来到他身边,温存地道:“将军,不要伤心了好吗?我这样做也是在是迫不得已!如今隐龙山庄已经不复存在,但你父韩匡嗣依然好好地在辽阳府待着。无论到何时何地,我都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我对你的心,难道你不明白么?”
韩德让低头不语,只是阵阵的长吁短叹。萧绰见状又道:“现在契丹内忧外患战祸不断,如果你不助我,这朝廷内外还有谁能真心助我?”
韩德让低哼了一声,道:“如果你不屠戮山庄,只要有小四在,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会豁出性命来保护你。可是你·····哎!”
萧绰忧伤地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他对我的忠义?只是大错已经铸成,不可挽回,否则,我怎会要你装作被我擒住,来诈取他的宝镜?”
床下的任金龙听到此言,眉头顿时竖立起来,撑着地板就要冲出去。青鹅急忙一把按住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任金龙瞪着眼睛,又朝外面看去。
只听韩德让道:“现在镜子被青鹅抢去,也不知道小四追没追回来?”
韩德让说道:“即便能回到过去你又如何呢?”
萧绰悠然道:“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便要让孝忠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契丹离不开他,隆绪也离不开他!”
韩德让冷哼一声道:“你既然这样重视他,那么还要我何用?”
萧绰回过头来,看着他略显醋意的眼光,淡淡一笑:“将军,你干嘛这样说?你与孝忠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我不想失去他,更不想失去你!”
韩德让却是掉过头去,不再看她。沉寂了一会儿,又道:“如今灵书道人和凌万钧都回了南朝,如果不尽快除掉,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你我的噩梦!你可知道?”
萧绰道:“将军你大可放心,那帮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只要我们能够把孝忠拉过来,那帮人还能折腾起多大风浪?”
任金龙听到此处,胸中的怒火高涨,恨不得立刻冲韩德让面前质问一番,青鹅却又轻轻地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急躁。只听萧绰继续说道:“将军,我知你心意,不要担心了,我会处理好这些的。只是我不明白,本来我要去追青鹅与孝忠,你为何要带我到此?”
韩德让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门开了一道缝隙向外望去。萧绰道:“不要看了,我让侍卫们守在了内宅大门前,没有召唤,他们是不敢进来的。”
韩德让重新把门关好,回头道:“燕燕,我既然选择了继续为契丹效力,就意味着对故人的背叛!我心里不好受!这里是凌叔叔的房间,他房间里有一个隐秘之处,我带你下去看看。”
萧绰奇道:“他这里有隐秘之处?到底是什么啊?”
韩德让快步来到屏风床旁,伸出手在墙上的一只蜡台上扭了一下,只听吱吱嘎嘎的一阵响动,淡黄色的墙壁忽然向里翻动,现出一道暗门来。韩德让拉着萧绰的手,道:“不要怕,跟我进去看看吧。”
萧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犹豫了一下道:“这里面是什么呀?”
韩德让道:“无非是凌叔叔这些积攒的一些东西,以备日后起事之用的。”两人随即便走进了暗门中,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任金龙与青鹅在床下面看得真切,见墙上忽然出现一道暗门,无不大吃一惊。任金龙心道:我从小在山庄中长大,怎么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一扇暗门?但转念一想,便知道是凌万钧背地里偷偷设置的,自己不知道也并不奇怪。二人从床底下爬出来,朝那黑洞洞暗门里望去。任金龙止不住心中的躁动,抬腿便跟着钻了进去。青鹅见他进入了暗门,本想阻拦,但见他已然消失在黑暗中,急得一跺脚,也跟着也钻了进去。
暗门里幽凉无比,起初时还是坚硬的砖石踊路,但越往下通道越是狭窄,几乎只能通过一个人。青鹅快步追上任金龙,这时脚下一动,却是小五跟了进来。刚要说话,任金龙竖起食指立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做声。青鹅拉住他宽厚的手掌,安静而从容地立在他身后,任金龙回头小声道:“你怎么跟进来了?不怕萧绰抓你么?她现在对你十分仇恨呢!”
青鹅淡然一笑,眉眼舒展,无限的温柔:“我不怕她,你去哪里,我便跟着。其他的什么也不想!”
任金龙见她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微微一愣,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时前面忽然出现一道光亮,在缓缓地移动着,却是韩德让燃亮了火折。
两人跟着那光亮悄行了一会儿,眼前霍然开朗。一个方圆十丈的大厅出现在视野中,任金龙急忙拉着青鹅躲到一旁的黑暗处。韩德让用火折将石壁上的油灯点燃,大厅里慢慢亮了起来。萧绰和暗中的任金龙青鹅三人皆都睁大了眼睛。只见这个大厅的形状很奇特,四周有八面墙壁,将中间围成了一个环形区域,竟然是一个八卦形状,中央位置隆起一团并不算高耸的土丘,前面的矗立一个银架,上面挂着一件金光闪闪的盔甲。再往下面看去,只见地面上赫然印着阴阳鱼的图案,任金龙不禁满腹疑惑,怎么这里也有阴阳鱼的图案?和那渤海藏天镜后面居然一摸一样,这个阴阳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只听萧绰道:“将军,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韩德让并不答话,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对着那土丘砰砰地磕了几个头,目中含泪。萧绰见他如此,竟也呆住,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将军,这里是······”
韩德让合上双目道:“这里是我父柴荣的衣冠冢!”
躲在暗中的任金龙这才恍然,原来此处竟然是柴荣的衣冠冢。只是,他的衣冠冢为什么会设在这里,而不在唤龙祠堂下面呢?
萧绰静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将军,不要悲伤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安,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你为了我甘愿割舍旧主故人,这份恩情我刻骨不忘!放眼天下,也只有才会这般真心实意的对我!”
韩德让却是不答,泪水滴答滴答地滚落到地上。萧绰又悠悠地道:“待先帝周年过后,我便下嫁于你!到时候即便是满天下的人都反对,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将军,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韩德让这时才道:“燕燕,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现在心里一直不安稳,灵书道人他们若不除去,迟早是个祸端······”
躲在黑暗处的任金龙听到此言,却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青鹅,猛然冲了过去,跳到韩德让面前,抬腿就是一脚。韩德让根本毫无防备,被他这凶狠的一脚直蹬得飞出两丈多远,匍匐着趴落到地上,胸口憋闷,脸色蜡黄,头中金星乱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了过去。
萧绰呆了片刻,惊醒之后急忙跑过去扶起韩德让,回头看了看凶神恶煞一般的任金龙,紧张地问道:“将军,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韩德让抬手指了指任金龙,嘴唇噏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然后手指便无力地垂下,接着便咳出了一口鲜血。萧绰见他吐血,吓得脸色苍白,急切地道:“将军,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又回头对任金龙道,“你干嘛下这么重的手?!”
任金龙铁青着脸,大声道:“韩德让,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如此阴狠恶毒!凌叔叔一手建立了隐龙山庄,为了光复大周江山付出了半生心血。而你却背弃忘义,不但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竟然连凌叔叔也想杀!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韩德让面红耳赤,胸口一耸,嘴巴一张,又咳出了一团血块来。萧绰急道:“孝忠,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啊?你没见他都被你踢成这样了?”
“不要叫我孝忠!”任金龙对萧绰大声叫道,转头又狠狠地盯住韩德让,“我从小就将你视为天人,敬你如兄如父一般,可你,不但不思报仇,竟还和我们的仇人这般亲热!你还知道这世间有羞耻二字么?”
韩德让听到此处,再也无法自持,喉间嘶哑地叫了一声,仰面摔倒在地,眼睛一翻,竟已背过气去。
萧绰望着任金龙,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任金龙咬牙切齿地看着萧绰,怒冲冲地道:“原来你们设计好了,要诈取我的宝镜!我生平最讨厌欺骗难道你不知道么?”
此刻他情绪异常激动,竭力的叫喊之下,回音激荡,竟震得洞中嗡嗡作响,洞中四壁上许多碎小的石屑纷纷掉落下来。萧绰见他如此愤怒,脸上布满了杀机,心中忽然毫没来由地恐惧起来,暗道:这里没有别人,如果他使起性子过来杀我,我便如何是好?
任金龙虎视着萧绰,胸中的念头风涌迭闪,眼中渐渐显出阴凛的杀机。萧绰努力地镇定一下,平静地道:“任金龙,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刚才与将军说的话想必你也是听见了,我诈取你的宝镜,只是为了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你不能回头呢?”
任金龙怒道:“我怎么回头?你是我们隐龙山庄的仇人,我怎么可能还留在你身边?”
萧绰道:“金龙,如果你仍然仇恨我,大可一棍将我打死,这样的话,你那些朋友们就会平安无事了。用我一人的死,换取你个人的忠义,也是值得的!”
任金龙向前踏了一步,大声吼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9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