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人蛹化尘
第三十八章人蛹化尘
风雷刺在泥土之中却也毫不逊色,流星一样向前疾射。萨乌听到背后尖锐之声,就知道任金龙掷出了风雷刺,头也不回,身子左突右撞,忽然提气向前猛冲,整个身体梭鱼一般急速地游走远去。
风雷刺虽然奇快无比,但萨乌忽左忽右,一时竟也难以将他刺中,反而渐渐拉开这距离。任金龙借着这个机会,就已经快步跟了上来。举黄金棍便朝萨乌头上猛砸。萨乌吓得急忙向旁躲避,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将头一摆,身子忽然向上升起,随即便钻出了地面。
只见此处寂静无声,青瓦红墙,却是一处打坐的禅房。堂内烛光暗淡,一个尼姑与一个妙龄少女蹙眉而坐,两人中间,赫然摆着一只人蛹。萨乌见到此处不由眼睛一亮,双脚在地面上踏实,脸上堆积出丑陋的笑意,缓步朝两人走去。
这两人正是清修道长和燕飞雪。寺前混战危急,母女两个放心不下后堂内的人蛹,便来到此处守护。外面打得翻天覆地,这母女两个也是忐忑不安,心情大乱,不知道仙灵寺能守到何时,人蛹是否能逃过此劫。清修道长闭目合十,口中默念清心咒。燕飞雪则不时地朝外面瞥去,眼中满是深深的牵挂和不安。
一见萨乌,母女两人皆是一惊,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内堂。萨乌狞笑道:“原来真的有一只人蛹!这就是柴荣的遗体么?”
清修怒喝道:“矮子,你给我滚开,少在这里玷污陛下的灵体!”
萨乌却是毫不在意,定定地向那人蛹上瞧去,摇晃着头说道:“这里面血脉鲜红,龙气充沛,应该已经成形了!差不多到了破茧的时候了!”
清修见他一语道破人蛹禅机,目光随即一冷,抓起龙头凤拐就朝他打去。萨乌单手挥出,立刻扬起大片的沙尘,清修道长闷哼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萨乌轻蔑地笑道:“死道姑,居然敢和我老人家动手!”
燕飞雪见状大急,扑倒母亲身边一把将她搀起,痛惜地道:“娘,你怎么样?”
清修道长面如金纸,胸口被沙尘拂中,就如大石击在身上一般。喘息着道:“飞雪,别管我,快看着陛下灵体······”
燕飞雪回头看去,只见萨乌眼睛走到人蛹面前,聚精会神地仔细打量着人蛹。不由大惊失色,拽出短刀就冲了过去。
萨乌却是连头也不回,曼斯条理地道:“小妞,你不是我对手,不要自找麻烦!”
燕飞雪听在耳中,依旧固执地猱身而上,两柄短刀一上一下,分取萨乌的头胸。萨乌肩头微动,身子便平移出去,冷眼打量燕飞雪道:“挺漂亮的一个小妞,不过你非要自寻死路,也怪不得我了!”说着眼神一变,单手随意的挥动,一只巨大的土形巨爪凭空闪现,将燕飞雪笼罩在中间。
就在此时,地面上泥土一松,任金龙已经跃了上来。一见此情景,立刻纵身而上,抱着燕飞雪跳到一旁。土灵爪一下击在燕飞雪身后的三清雕像上,将三只泥塑雕像全部击得粉碎。任金龙放下燕飞雪,怒视着萨乌,忽然抬手掷出了黄金棍,但见金光疾闪,风驰电掣一般向他胸口刺去。
一见任金龙,萨乌却是又恨又怒,虽有心立刻杀了他,但又偏偏奈何他不得分毫。闪身躲开大棍,大吼一声,接着便使出了星沉地动。
霎时间后堂地面上的砖石泥瓦一起飞入半空,天塌地陷一般凌乱不堪。清修道长与燕飞雪各自趔趄倒地,同时向下面沉去。只见任金龙动若脱兔,一把揽起燕飞雪,旋即又飞冲到清修道长身边,另一只手将她托起,然后快如流星一般弹射出门外。
清修道长被上升的石块击中了几下,身上一片泥尘,喘息着道:“金龙,不要管我们,快去保护陛下的灵体,一定不能让它受到丝毫损伤!”
任金龙放下了母女二人,回头望去。只见整个后堂已经地陷三尺,砖石泥瓦兀自满屋乱飞,屋顶已经被砸得七零八碎,地面中央,那只人蛹在冲天凌乱的石雨中放出阵阵的红光。正要折回抢出人蛹,斜刺里猛地窜出一人,抱着人蛹在地上打了个滚,当着萨维的面,捧起人蛹便跑。
任金龙便是一怔,不知这人是谁,但看他的背影却又异常熟悉。急忙大步冲了进去。这时萨乌却是眉头一皱,一记土灵爪便抓了过去。任金龙看得真切,速度陡然提升,刹那间就已经冲到近前,一下便把那人扑倒。那人被扑之下,急忙一转身,将人蛹放置在胸前,像是在极力保护,深怕它受到伤害一样。然后自己跌倒在地,双手扔死死地抱着人蛹不放。
任金龙仔细瞧去,只见这人三十多岁,五官憨厚,虽然灰头土脸,但还是一眼认出,这人竟是张成!
张成这一摔登时疼痛不堪,咳嗽了几下,脸色铁青。任金龙诧异地道:“怎么是你?”
张成并不答话,紧了紧怀中的人蛹道:“你快去打那个矮子!”
萨乌打量着张成,幽幽地道:“你们这帮人莫不是疯了?一个人蛹而已,犯得上这么死命地保护吗?”
张成忍不住骂道:“你懂个屁!”
萨乌一瞪眼睛,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此时他双目冒光,见人蛹奇特怪异,任金龙他们这一群人极力的守护,立刻有一种毁之而后快念头。唇边染起一丝诡异的笑,然后双手指向天空,高声喝道:“任金龙,你所依仗的不过是渤海藏天镜,如果我毁了在各个人蛹,你是不是哭死的心都有了?”
一声狞笑过后,双手在胸前交叉,随着一声大吼,地面开始震荡,越来越激烈,后堂之内的寺墙轰然倒塌,本来就破烂不堪的地面又开始向上飞升起砖石泥瓦。张成仰面躺在地上被石雨冲到半空,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放声大叫。尽管如此,但还是紧紧抱着人蛹不放。任金龙心急如焚,当即钻进石雨中,想要救出张成。谁料身子刚一动,萨乌便横在了面前,土灵爪又当胸抓来。任金龙无奈,只得向旁跳开。此时泥雨愈发的密集迅猛,任金龙也被砸了几下,忍着疼痛跳出去,寻找自己的大棍。萨乌在漩涡终于淡笑自若,伸手便将张成掀翻在地,张成再也无法自持,撒手扔了人蛹。
萨乌嘿嘿一笑,抬脚便朝那人蛹上踩去。张成见状立即爬了过来,伸手抱住他的大脚。萨乌抬起另一条腿,毫不客气的将他踢飞倒一边。张成滚出去十几丈远,嘴巴一张,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
这时任金龙已经提棍在手,重新钻进石雨中,黄金棍抡得风云不透,顷刻间就将石瓦击落在地,清出一条路来冲到萨乌近前。大喝一声,举棍便砸。萨乌早有防备,见他冲到自己面前,旋即脚下用力一跺,砰地一声闷响,泥石雨停歇,地面却变得柔软起来,仿佛波浪起伏的水面难以立足,任金龙脚下一松,身子便斜斜地栽倒下去。萨乌则向后疾闪,土灵爪再度施展,直指地上颠簸起伏的人蛹。
清修道长与燕飞雪在远处看得真切,急忙大声喊道:“金龙,快救人蛹!”
任金龙趴到在地面上,只觉得脚下像是踩住了棉花,想要站立起来却是力不从心。情急之下身子一横,便朝萨乌滚去,蟠龙大棍举起来,一棍扫在土灵爪上,将它打散。而后毫不停歇,棍子向前递出,恨不得一棍就将萨乌打死。
再看萨乌,却是将身子一弯,一头扎进了泥土之中。那人蛹在地面上摇摇晃晃,显得极为不安稳,终于一头栽倒,然后,竟然也和萨乌一样一头扎进了泥土之中!
清修道长与燕飞雪看到此处,均是惊讶地叫出声来。张成匍匐在地上,看到人蛹进入了泥土中,也是万分愕然,断断续续地道:“小四·······小四,快去······却找回人蛹!”
任金龙回头看了他一眼,当即一头也钻进了泥土中。他无心去管萨乌在哪里,只是奇怪那人蛹为何会自己钻入地下。凝目仔细看去,只见里面空空荡荡,不见人蛹踪影,萨乌也是不知去向。提着黄金棍四下里寻找了半天,仍是没有一点踪迹。忍不住心头愈发地急躁焦灼,找不见了人蛹,该如何向大家交代?
从地里冒出头来,果见清修道长母女和张成正关切地注视。清修见他上来,首先问道:“陛下人蛹在哪里?”
任金龙去却是一滞,讷讷地不知如何回答。张成费力地爬行过来,焦急地道:“小四,那人蛹怎么样?”
任金龙尚未答话,清修道长抢先说道:“狗贼,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成回头看她一眼,模样略显尴尬。又盯着任金龙道:“你倒是说话呀?”
任金龙沉默一下,闷声道:“人蛹不见了······”
三人皆是大吃一惊,清修道长颤抖着双手去抓任金龙:“你说什么?陛下的灵体怎么能丢丢掉?你快去找呀!”
张成“哇”地声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蜡黄,有气无力的道:“小四,陛下的灵体不能丢,一定要找回来······”话说到此处,眼睛一翻,便昏了过去。
燕飞雪不禁眉头紧蹙,心道:张永德的孙子,为何会如此在乎陛下灵体?这也太奇怪了呀?
任金龙沮丧地摇摇头,缓缓地道:“没用的。前后左右我都找了,根本就不见人蛹。”
清修道长勃然怒道:“任金龙,丢失了人蛹,你我都罪不可赦!如果寻不到陛下,我定会自裁于仙灵寺!”
燕飞雪见母亲如此性情如此激烈,紧咬着唇道:“娘,您不要这样,也许还能找到呢······”
就在此时,忽听寺外一阵大乱,喊杀声连成一片。三人大惊,纷纷回头朝前面望去。任金龙立刻便飞上半空,提着大棍对燕飞雪道:“飞雪,保护好清修道长!”风驰电掣般向前而去。
只见那两千名士兵已经蜂拥而上,将仙灵寺围了个水泄不通。灵书与司马行天众人混在人丛中,与士兵们战成了一团。流光剑高悬在寺院上空,剑身上挂着几处白蓝色的火焰,夹带着缕缕青烟,犹如失了头的苍蝇乱飞乱撞。四周围火光大作,高温之下人人都喘不过气来。流光剑虽然被青鹅的六阳真火焚烧,但依然战意不减,一头撞在寺墙上,将土墙撞塌了大片。灵书等人全身沾满了血迹,人人都仿佛从染缸里出来一般,两千士兵此刻已经被他们杀死了二百多个。虽是如此,但契丹士兵多以死士著称,依旧前仆后继地向前冲杀。灵书等人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寺院之中,燕飞云调匀了气息,望着眼前的场景,禁不住悲从中来,仰头一声长啸,然后飞跃而出,昆吾剑饱含滔天的愤怒,径直朝流光剑射去。流光剑却显得兴奋起来,面对着愤怒的燕飞云也毫不退怯,带着浑身的火焰便于他战在一起。流光剑漫天飞舞,或砍或削,反倒渐渐地将昆吾剑的气焰压了下去。
痴颠和尚被灵书和陆青麟护在中间,饶是如此,也被弄了满身满脸的鲜血,急得在乱军中扯开喉咙高声喊道:“乖外甥,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我啊!”--9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