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喜隐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人敦厚木讷,心智有些不全,一直为他担忧不已。今日忽然见他绑回来一个少女,不由心中高兴,暗想这孩子居然也知道想女人了,随即微笑道:“可以可以,只要你喜欢,什么都随便你!“
留礼寿大乐,对凌潇潇道:“嘿嘿,小美人,我父亲答应了,多好啊!”
“好个蛋!我还没答应呢!”凌潇潇大叫,一脚踩在留礼寿的脚上。
留礼寿顿时大呼,跳起来揉自己的脚面,说道:“你踩我干嘛啊!”
凌潇潇却是高喊道:“小四哥哥,你快救我!”
小四急道:”耶律喜隐,你快叫你那混蛋儿子放了潇潇!”
耶律喜隐一瞪眼,喝道:“放肆!你是在和孤王说话么?”
小四才不理会耶律喜隐的恐吓,跑到潇潇身边,见她两手被缚在背后,身后一人高大如熊,正是那耶律虎古。小四道:“你们快把潇潇放了!”
留礼寿喃喃地道:“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我放了她?我要娶她做老婆的,怎能放了呢?”
小四闻言就是一愣,心说这人的痴呆倒和痴癫和尚有几分相识。不禁有了几分烦躁,一把推开留礼寿,就要去解凌潇潇的绳子。谁料这一推之下,留礼寿顿时跌了个仰面朝天,嘴巴张了张,忽地扯开喉咙大哭:“你干嘛推我啊?我又没惹你!”
这时耶律喜隐已经大怒,厉声叱道:“小四,你欺我爱子,该杀!”
话音刚落,只见凌潇潇身后的耶律虎古身子一纵,便朝小四冲了过去。文殊奴与凌潇潇同时叫道:“小四哥哥,小心啦!”
小四见耶律虎古来势凶猛,想起那日柳州官道上与陆青麟的厮杀,暗道:我如何是你的对手?当即从腰间拔出风雷刺,喊了声:长!风雷刺应声而变,蓝光一绽,瞬间就已长至手臂长短。
小四大喝一声,风雷刺高高竖起,一招单鞭夺槊,出手便是凌厉的杀招,直取耶律虎古脑门。耶律虎古自然记得小四,那日若不是他,自己想必早已割了沈重道的头颅,哪会有后来之事?
此刻见小四拔出一柄锥子,咦了一声,面色微变,低头躲过。身子转动,右腿猛踢小四胸口。这一踢足有千斤之力,且快捷无比,小四堪堪避开,手中锥子毫不停歇,顺势横扫。锥茫一片冰冷炫目,耶律虎古大惊失色。见那锥子竟如此神奇,略一迟疑,风雷刺已重重砸脖颈之上,登时疼痛难当,大叫一声摔出一丈多远。
一击奏效,小四喜不自胜,不再去管耶律虎古,来到凌潇潇身边,几下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凌潇潇一声欢呼,拍手跳跃,扑进小四怀中叫道:“小四哥哥好厉害!”
小四嘿嘿一笑,却见留礼寿满面委屈来到两人近前,沮丧的道:“潇潇小妹,你抱他做什么啊?”
“要你管?我喜欢抱谁就抱谁!”
留礼寿茫然道:“那你为何不抱我?”
凌潇潇叱道:“我为何要抱你?讨厌你还来不及呢!”
留礼寿一呆,他嘴巴笨拙,不擅表达心中言语,但内心深处却对凌潇潇极为喜爱,只盼能得到佳人青睐,谁料她竟说讨厌自己,一呆之下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耶律喜隐此时早已压制不住心中怒火,本来要铲除萧绰,不想却被小四搅了个一团糟。冲身后的裘海岳一使眼色,裘海岳会意,当即道了声:“是!”双臂一振,身子腾空而起,直奔小四压下。
旁边的文殊奴瞧得清清楚楚,焦急的喊道:“哥哥小心!”
小四闻声而动,拉着凌潇潇闪到一边。耶律喜隐望着小四心中怒火越来越盛,低喝道:“你这小子实在可恨!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小四心想:事已至此,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自己曾答应文殊奴帮他斩杀耶律喜隐,看来此时不是鱼死就是网破。那裘海岳功夫极高,自己的锥子虽然厉害,但也只能对付一人,更何况庙外还有耶律喜隐的兵士?
因此不再犹豫,将风雷刺一抛,心念动处,那锥子已高高悬于半空,颤动不已,蓝光辉射。小四将手一指,那锥子嗡了一声径自朝耶律喜隐飞去,破空之声震荡双耳。
耶律喜隐身手也是不弱,见风雷刺悬于半空,便已提高了警惕,但锥子实在太快,自己虽然早有预料,事先便已朝旁疾闪,但仍被锥子扎了一下,鲜血登时涌出。
耶律喜隐又恨又怒,拔下锥子来即令裘海岳出战。却不料手中的风雷刺毫没来由的挣脱而出,再次悬于半空,又朝裘海岳激射过去。
此时小四对风雷刺早已驾轻就熟,使用时根本不用催动咒语,只需心念一动,便可自由驱使。他召回风雷刺猛刺裘海岳,一个照面就刺在裘海岳的胸口之上。只是他心底良善,不忍伤人性命,所以未朝要害之处下手。
可怜裘海岳一身的武功,却不得施展,在风雷刺面前颓然落败。小四又召回锥子,高悬于头顶上方三尺处,静静地道:“裘海岳,你武功高超,乃是塞北第一的剑客,但为何要给那耶律喜隐做爪牙?我不想杀你,你还是走吧,以后不要在给他做事了!”
裘海岳面色苍白,手捂胸口呆望着小四,他知道自己武功虽高,但绝对不是那锥子的对手,血肉之躯如何能敌过仙家宝器?眼珠一转,低头道:“小四,谢谢你手下留情,裘某自当铭记肺腑!我去了!”说罢径自朝庙外走去。
这时萧绰突然喊道:“小四,不可放他走!”
小四一怔,猛然醒悟,庙外还有耶律喜隐的大队人马,决不能让裘海岳去通风报信。当即叫道:“你回来!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再走不迟!”
裘海岳停住脚,回头看一眼小四,又看看另一旁神色沮丧的耶律喜隐,无声地叹息一声,回到耶律喜隐身边。留礼寿与耶律虎古及其七八个手下围在耶律喜隐左右。耶律喜隐此时也是萎靡不振,肩头血水一片,不停的涌出。小四的一把风雷刺神器惊天,自己今天难得真的要任其宰割了么?
见此情景,文殊奴与萧绰二人放下心来,朝小四投去会心的微笑。场下群臣中的耶律止末出现在众人面前,对耶律喜怒责道:“宋王殿下,你真是大逆不道,野心不死。想当初应历之乱,你罪责当诛,是先帝仁慈才免你一死。这十年间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如今又要做那谋反之事?你可知那九五之尊不是谁都能当的?足下的德行怎配做一代君王?真是贻笑大方!”
耶律喜隐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几欲张嘴还骂,但只能强自忍住,不敢反驳,生怕惹恼了小四,他的锥子又在自己身上穿一个洞。
小四忽然道:“耶律喜隐,你那模样是做不了皇帝的,我看你还是磕头认罪吧!我盟娘心情好了,说不准还不会杀你呢!”
就在此时,始祖庙可敦大堂的殿顶之上有人高声叫嚷,一个胖坨坨的人影跃了下来,跳到庭院之中旁若无人地道:“乖外甥,快把锥子给我,我老人家被人给揍了!我要去报仇!”话音刚落,小四手里的锥子便被和尚一把夺了过去。
小四急道:“疯和尚,我这里有正事,你把锥子还我!”
痴癫和尚却是毫不理睬,拎着锥子跃上殿顶,边走边嚷道:“乖外甥你等我,你舅舅我给你定了一门好亲事!等老子回来就让你们洞房!”声音渐渐远去,瞬间就没了踪影。
小四举着手站在原地,瞠目结舌。从痴颠和尚现身,到夺走小四手中的风雷刺,然后跃上大殿扬长而去,不过片刻工夫,在场众人都惊讶的喘不过气来,变故徒生,花明柳暗,实在令人费解。
半晌,耶律喜隐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手下也明显脊背一直,有了胆气。耶律喜隐肆意的笑道:“小四,现在你没了锥子,我看你还怎么办?今天我就第一个先杀你!”
小四却道:“你要杀便杀,我不怕你!只是我要告诉你,你想造反恐怕没门!我盟娘乃是契丹皇后,今天你若是敢伤害她一根汗毛,北院大王耶律休哥、兰陵郡王萧达凛、彰德军节度使韩德让他们会饶过你么?你以为自己权势薰天可以为所欲为,就不怕自己将来死无葬身之地么?”
小四这几句话大义凛然铿锵有力,在场众人均想:这少年一针见血,说得句句在理,耶律喜隐也该仔细斟酌了。
果然,耶律喜隐为之一怔,眼光瞬间暗了下来,心道:我在朝中经营十几年,群臣已多半对我遵从,只是缺少有兵权之人的相助。如果真如小四所说,那三位联起手来,我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过的。因此而迟疑起来,久久不语。
萧绰察言观色,知道小四几句话已经点破了耶律喜隐的隐忧,立即向耶律止末使个眼色。耶律止末会意,咳了一声说道:“宋王大人,这少年说得不无道理,如若那三位真的联手与你兵戎相见,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到时候契丹国一片大乱,您就不怕南朝趁虚而入么?江山都没有了,还做什么皇帝?”
耶律喜隐踌躇不语,耶律虎古却跳了起来,高声叫道:“老子才不怕那些鸟人!谁敢和我家王爷做对就是死路一条!外面的军士,你们都进来吧!”
耶律喜隐看了他一眼,却未表态。耶律虎古一招手,庙门外立刻跑进一大队兵士,将在场众人团团围住。
萧绰心头一凉,看来耶律喜隐铁了心要铲除自己,眼下四周全是他的人,此番自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正自黯然间,这时候旁边施施然走过来一个俏丽的宫女,面容恬静,手里捧烫金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盏热茶,轻声说道:“宋王爷,您先喝一杯茶消消火气,站了半天,一定渴了吧!”正是青鹅。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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