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家的船上,苗道一去找周家管事说了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一些事。
当听到四海帮被灭,蒲还阳被杀,周家管事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惊喜。
不过又听到杨琏真迦可能会找他们的麻烦,他的心一沉。
“苗道长,我明白,大不了这趟生意不做了,就这么打道回府。”周家管事说道。
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现在要来的麻烦也不小。
主要这些事都要牵扯到全真教,这是他们周家所不能接受的。
“如果可以,趁着这些家伙刚死,杨琏真迦那边还未反应过来,你尽快将货物处理了,哪怕多让利一些也无妨。”苗道一说道。
“我明白的,这一趟怎么降都是赚的,我心中有数请苗道长放心,我会尽快将货物处理完毕。”周家管事保证道。
“不必如此,能处理多少是多少,总归不会亏吧?”苗道一笑道。
由于蒲氏船队沉没了,周家船队的货更是成了抢手货。
如果说杨琏真迦立即就出手警告,那么临安府这边恐怕没多少人敢接手。
可在苗道一看来,他们怎么也得需要几天时间反应。
因为蒲氏眼下主要的心思肯定是放在追查凶手上,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这段时间内,差不多足够让周家管事来操作了。
杨志连和梁志用听了张君宝的话后,虽说心中不是很赞同,但眼前这位小师叔都已经给了对方承诺,他们还能说什么?
方易廉那边真要有什么事,自己这边还得帮忙。
当然,方易廉出手对付四海帮和蒲还阳的确是帮了他们的忙,至于后面的杨琏真迦会不会对周家船队出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不是不明白,就算没蒲还阳这件事,杨琏真迦说不定也会找借口闹事。
以前周家船队过来临安府做生意都比较顺利,杨琏真迦没找事,那是因为没发生辩经一事。
辩经之后,杨琏真迦哪还有什么顾虑。
能打压全真教,他岂会放过?
几日后,临安城中某处宅院中聚集着三个人。
“全真教的人还待在这里想要做什么?他们不是要去福州那边传道的吗?”
“有古怪,太反常。”
“的确非常怪异。这几日苗道一一直陪着张君宝城里城外到处转,我看他们哪是为了去传道,根本就是来游山玩水的。”
他的话一出,让另外两人的脸色古怪起来了。
“你们说,我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全真教这次南下或许真就陪张君宝游玩的。”
“怎么可能有如此荒唐的事?这不是还跟着杨志连和梁志用吗?”
“他们两个一起,应该是为了处理周家在宁海州的事,除此之外也是顺便保护张君宝。张君宝身份特殊,全真教还不当宝供着啊。”
“有点道理。这些推断我们也可以呈上去,如何判断由上面来决定了。”
“我们这些日子上报的消息都没反馈回来,是不是上面对我们的进展不满啊?”
“这可不能怪我们,都是全真教这伙人停滞不前,到现在都还未抵达福州,谁知道他们真正想要做什么。”一人立即喊冤了。
“你们别多想,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宗内最近有点乱,不知道出了事。”
“大事?”另外两人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是六道宗在外面负责消息情报收集,现在盯梢张君宝一行就是他们三人负责。
本来他们传递回去的消息,上面很快就会给予回馈。
而最近,上面传回的消息很不及时。
“应该是了不得的大事。听说宗内派出了好些高手前往极北之地,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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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什么?”
“我哪知道。反正现在情报方面的力量主要都用在极北之地了,对于其他的就暂时放下了,我们这种盯梢的小事,哪还值得重视呢?反馈慢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你们不用多想,做好我们的本份就好。”
另外两人心中虽然好奇,但也知道不好多问。
像他们这种负责情报的,心中更清楚知道太多不一定就是好事,尤其是和自己负责的无关的,可不好打听。
而且极北之地有什么秘密,他们的确无法得知,他们的地位太低了。
“听说巫神道的于东牧于少爷和寅虎殿王茂死了?”
“死了。尸首漂浮在海面上才被发现的。”
“有说是独孤小姐和长孙小姐下的杀手。”
“你不要命了,这些事也敢瞎传。”
“这不就我们三人,私底下说说,到底是不是呢?”
“不大可能,两位小姐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当时在海上想要争夺无量功的高手不少,再加上风高浪急,两位少爷和护卫分开了,而后遇到了江湖中的某个高手,只能说运气不好。”
“我六道宗的人也敢动,胆子真够大。”
“或许是不知情,也有可能是~~说不定是全真教的人做的。”
毕竟张君宝一行那个是时候也在海上,有行凶的可能。
“没查到?”
“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想要找到真凶怕是难了,主要是在海上,若是其他地方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由于两人的尸首漂浮在海上,具体在什么地方被杀都很难追查,更别说是查凶手了。
现在也就是有一些怀疑。
独孤加霓和长孙璇的嫌疑自然很大,因为他们都知道于东牧和王茂两人在和两女争夺功法。
至于全真教同样有不小的嫌疑。
若是其他一些大势力,一旦得知是六道宗的人后,应该会有所忌惮不会下杀手,当然也不排除直接灭口下杀手。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较低。
而全真教不同了,双方是对头,遇到了,杀人并不意外。
“要我说直接对全真教的人下手,还有那个张君宝,有什么好怕的?”
“你忘了,上一次王少爷刺杀张君宝,火龙老道血腥报复的场面了吗?”
“火龙老道能报复,难道我们就不能?上次被杀了那么多人,都没一个说法?”
火龙真人大肆拔出于王两家的据点,这件事六道宗各家当然都知道了。
可到现在,上层也没就此事给他们下面的人一个说法,难道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算了?
这叫他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别想了,上面特别提了,没得到命令,不准和纯阳宗发生冲突。”
“真是不甘心啊,就因为张君宝是火龙真人的弟子?”
“不是,并不是针对张君宝一人,而是纯阳宗。我隐隐听闻上面有人说,接下来最好维持原状,少起事端。所以说,上面是不允许我们杀张君宝的。该干嘛就干嘛,这些事不需要我等来操心。”
另外两人暗叹了一声,心道的确如此。
上面有上面的考量,自己这些人只能发发牢骚了。
再说真的杀了张君宝又如何?
一个年轻纯阳宗弟子罢了,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杀了火龙真人那才是令人兴奋。
张君宝知道有六道宗的人暗中盯着他们,却没想过这些家伙的一些心思。
这几天他一直在游山玩水,等着方易廉火烧镇南寺。
周家的货物非常抢手。
由于四海帮覆灭,第二天便有人找上了周家。
周家倒是不含湖,果断放出风声,以最优惠的价格出售货物,顿时吸引了数十家本地商家。
短短两日便将船队带来的货物全都处理完毕,净赚几百万两银子。
张君宝听说杨琏真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为此妖僧可是摔了好些东西,错过了拿捏周家已达到打压全真教的目的。
为此,妖僧肯定心头恼火,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杨琏真迦当然被这件事气得不轻。
他不可能将周家卖出的货物全都收缴。
能够吃下这些货物的,在当地都有不少的势力。
一两家,他或许不在意。
可要是一下子得罪太多本地的士绅豪强,他也得谨慎行事了。
这些商户明显是趁着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抢在前头将事办了,如今木已成舟,自己真不好说什么。
如果说在他们交易前自己给出警告,相信他们不敢不听。
真要不听,自己也有理由杀鸡儆猴。
现在是法不责众。
于是,这口气他只能咽下了。
毕竟他还得在这里待上几年,和当地这些豪强闹僵,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临安城中有周家的宅院,张君宝一行就住在这里。
每天晚上,张君宝都会跑到屋顶往镇南寺方向看上许久,希望那边能够起火。
‘邦邦邦~~’
外面响起了打更声,三更了。
“今晚已经也无事。”张君宝收回了目光,又是白等了一晚。
不过他心中也清楚,火烧镇南寺,方易廉必定慎之又慎。
要是没准备充分,他肯定不会动手。
每晚等火烧算是成了他的一件心事,不看上一看,睡不着。
既然今晚没有,张君宝便下了屋顶,安心去睡了。
“师叔!有好看的了。”刚睡没多久,张君宝听到苗道一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
“好看的?”
张君宝立即从床上跳起,当然是火烧着了才最好看。
他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着了?”张君宝见到门口的苗道一马上问道,见他点了点头,“上屋顶瞧瞧。”
站在屋顶上,张君宝举目远眺。
镇南寺方向火光冲天,几乎是烧红了半边天。
“没救了。”张君宝低语了一声。
“能救才怪了。”苗道一在一旁笑道。
张君宝笑了笑,这么大的火,而且自己身上的衣袍猎猎作响,今晚风很大啊。
方易廉果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应该是请人看过天象,知道今晚有大风。
如此大风之下,火势蔓延不知道有多快。
还好镇南寺和周围百姓居住的房屋有不少的距离,火势再大也不会殃及百姓。
除此之外,张君宝不由想起了前两日传出的一则消息,和妖僧有关。
据说妖僧准备在明年九月份在镇南寺筹办一次万人佛法大会。
如今镇南寺烧毁,岂不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张君宝觉得这一切都是在方易廉的算计之中。
因为这万人佛法大会,妖僧肯定会重修镇南寺。
张君宝甚至觉得这个向妖僧建言举办万人佛法大会的人会不会是方易廉的暗子。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妖僧重建镇安寺,否则方易廉他们无法光明正大地开挖。
“看来明日有好戏看了。”张君宝笑道。
“师叔祖,我们要不要避避嫌?”苗道一想着张君宝过去镇安寺那边看热闹会不会引起误会。
“这种事都不过去看热闹,岂不是让人怀疑?”张君宝说道。
“其实我觉得师叔可以借此机会好好闭关几日的。”苗道一迟疑了一下道。
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虽说是有迷惑六道宗的原因,但苗道一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在他看来,张君宝还是应该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武功上才对。
“其实武功方面我并未闲着,你放心。”
张君宝知道苗道一是为自己好。
只是他这几天出去都是坐马车,真正去风景秀丽之地驻足的时间其实很短,大半天时间都在路上,因此这段时间他都在闭目养神。
其实就是进入了梦境,在梦境中参悟修练功法。
毕竟有苗道一同行,万一有什么危险,自己还是可以及时清醒过来的。
所以说,张君宝还真没偷懒,武功方面他比谁都上心。
第二天,当张君宝来到镇南寺外的时候,发现早已是人山人海了,有官兵在里面围着,围观的人只能在外面议论纷纷。
大火烧了一晚,现在还未彻底熄灭。
站在距离一里开外的地方,张君宝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股热浪袭来。
镇南寺垮了,可以说烧了个干净,没什么东西剩下。
不少围观的百姓暗暗叫好,他们对镇南寺恨之入骨。
因此对于昨晚的大火,百姓们有多多种传言。
有人说是老鼠打翻了蜡烛点燃了布幔。
有人说镇南寺和尚生火的时候不小心点燃的,由于昨晚风大,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更多的人相信这是老天爷噼了一个雷,点燃了镇安寺。
至于昨晚有没有打雷,就没人去质疑和求证了。
对他们来说,镇安寺本就该遭天打雷噼。
现在被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岂不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