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有道:“是啊,离这里七十里地,有个姚家铺,原来是一片乱坟岗。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个镇子,镇子里有房有店有铺子,可就是没有人。”
“白天阴森森,鬼影不见。一到晚上就热闹起来。开始,附近村里的人好奇,成群结伴地去看,可是每一个回来的。这人丢的多了,能不着急么?附近几个村的几百号壮小伙子约好了,带上锄头、木棍、铁锹一起去……”
狄仁杰问道:“接着呢?”
陆大有道:“一个都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虎敬晖浑身一抖:“这,这未免也太邪门了吧?”
陆大有道:“是说不是呢?直到这会,附近的人才觉得这镇子不对,告到官府,可是官府不管。说我们是庸人自扰,自己吓唬自己。”
“从那以后,这附近村子里的壮小伙子接二连三地失踪,两年多以来,足足有五六百人,全都丢了。”
“他们有的是砍柴的工夫就不见了,有的是三五成群出去办货。先生,您来的时候,看见上面乱坟岗了么?那就是附近这几个村失踪的人口啊!”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当他们死了,给立个坟,烧点纸。现在周围这几个村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地没人种,柴没人打,凑合着活过一天是一天。”
狄仁杰与李元芳对视一眼,道:“若是这世上真的有鬼,我倒想见识见识,看它到底是何本事。”
陆大有连忙道:“先生,您小点声,千万别把厉鬼招来。若不是鬼,谁有这么大能耐?”
李元芳冷笑道:“要是这厉鬼没有这么大能耐,我倒没兴趣了。”
虎敬晖轻声道:“幽冥之事,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啊……”
狄仁杰没有作声,陷入了沉思。
次日,狄公将一张药方和五两银子交给陆大有,让他去幽州城中买药。虎敬晖道:“大人,买药这种事,我去便是了,正好还能再买些吃食来。”
狄仁杰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买药而已,大有能做得了。”
虎敬晖应了下来,看着坐在院中闭目养神的狄仁杰,以及在旁边站着宛如一座雕像一般的李元芳,不禁摇了摇头。
“大人,我去外面溜达溜达。”
“不,在大有回来之前,我们谁也不能离开这座小院。”
“这……”
虎敬晖有些奇怪,但见狄仁杰坚持,也只好留在这里。
不多时,陆大有买药回来,狄公将那些药煎了,喂给床上躺着的那人服下。
突然,一队官兵狂吼着冲进屋里,直接将房门踢得粉碎,把几人包围了起来。
陆大有喊道:“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那官兵队长看了看炕上躺着的那人,又看了看狄仁杰等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这群窝藏反贼的刁民,来人,给我拿下!”
陆大有怒吼道:“你们平白无故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那官兵队长见陆大有还敢反抗,一脚将他踢飞,拔出腰间钢刀,就要砍向陆大有。然而,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把钢刀,像是铁钳一般,让那队长动弹不得。
顺着拿刀的那只手向上看,正是虎敬晖会。那些跟着过来的官兵大叫一声,一齐拔出武器冲上来,还没等虎敬晖反应,李元芳便已经闪电般出手。
他的身影迅速如风,根本看不清他做了什么。一瞬间过后,这些持刀的官兵一个个都捂着手腕倒在地上,手中钢刀脱手,哐啷啷掉了一地。
“你,你要造反!”
那官兵队长颤抖着说道,声音还有些破音。
“哼,就是造反,也轮不到你来说话。”虎敬晖冷笑道。
“将他放开。”
听到狄仁杰说话,虎敬晖冷哼一声,松开手,那队长原本一直在拔刀,此时却一个收不住,直接向后倒去,摔了个倒栽葱。
“这位长官,到底谁是反贼?谁是刁民?”
那队长朝炕上一指,道:“此人便是杀官越狱的反贼,你们将他窝藏在家,难道不是刁民?!”
狄仁杰道:“我们半路救人,并不知道他是反贼。若是长官不服,大可带我们去州衙对质。”
那队长正愁无法脱身,听狄公如此说,立刻答应下来。
众兵士虽然被李元芳打掉了钢刀,却并未身受重伤,见状也从地上爬起。狄仁杰示意李元芳与虎敬晖不要反抗,让他们用绳索将自己捆绑了,这伙兵士便押着狄仁杰等人一起往刺史府去了。
刺史府上,幽州刺史方谦还未来得及上堂,之前那颐指气使气焰嚣张的军官见虎敬晖与李元芳两人都被捆绑起来,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得意起来,狠狠地给了虎敬晖一耳光。
“奶奶的,你竟然敢抓老子的刀!”
虎敬晖怒目圆睁,就要挣脱绳索上前发作,却被旁边十几个衙役按住。那军官见状又要往虎敬晖肚子上踹一脚,却被李元芳踢出左腿拦下。
“怎么?你也想挨揍!?”
“我是在救你,你这一脚要是踢了,就只有死了。”李元芳淡淡地说道,但他这番话听在那军官耳中分明就是威胁。
军官大怒,正要拔出到来,刺史方谦却已经上堂。
此时方谦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病人,又看了看狄仁杰等,冷笑一声,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见到刺史竟然不跪?”
狄仁杰冷笑道:“一个刺史,安得我跪?”
方谦大怒道:“窝藏反贼本就是大逆不道,死到临头竟然还出言不逊。等一会大刑之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死到临头!”
他一派惊堂木,道:“大胆刁民,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士作何营生,到幽州何干,给我如实招来!”
狄仁杰冷笑一声,道:“在下,姓狄名仁杰,并州人氏。官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黜置使,兼幽州大都督,奉旨钦差提调幽州一切军政要务!”
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吓得呆若木鸡,冷汗顺着方谦的额头滚滚而下。
他眼珠一转,忽然大喝一声:“大胆刁民,竟敢冒充钦差,真是罪不容诛!左右,与我将他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虎敬晖冷哼一声,挣断绳索,从怀中掏出圣旨高举过顶,道:“圣旨在此,谁敢造次?!幽州刺史方谦接旨!”
而一旁的李元芳,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便已经脱落,云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