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宋江这一睡,便足足是三天三夜,武松自然瞒不住,连小旋风柴进都前来探望。
不过,虽然柴进请来了大夫,但并未诊断出什么来,又见宋江气息平稳,面色红……呃,黑亮,也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情,便也没有一直待在这里。
倒是武松,毕竟有些心虚,因此一直待在这里看着宋江。
“宋江哥哥遇到的是什么机遇?竟能直接昏睡三天三夜,莫非是什么神灵现身,比如玉皇大帝什么的……不,要是玉皇大帝的话,根本没必要借宋江哥哥的身。”
“难不成,是多人的记忆?”
武松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旁边宋江嗓子中似乎发出声音来,连忙站起身,守候在宋江身边。
“不知道宋江哥哥说的第一句话到底是什么……”
宋江脖子梗了梗,身子微微抬起,好像一条临死的鱼。武松正在担心要不要给他灌点水,别把宋江哥哥憋死,这个黑汉子便猛地睁开眼睛,大喊了一声。
“no!去你妈的!”
“?”
武松一愣,前半句句话他听得不甚熟悉,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听不懂,像是“诺”,又像是“挪”,不过后半句话,从“妈”这个词和宋江的语气来看,应该是句脏话?
一直听说宋江哥哥平时以礼待人,不轻易发脾气,现在刚醒来就直接开始祖安输出?
宋江醒过来之后,连连咳了几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武松见状,连忙将旁边的一碗凉水递给他,宋江吨吨吨灌了进去,这才长舒一口气,呲了呲牙。
“马了个巴子的,差点呛死老子。”
武松听到这话又是一愣,宋江哥哥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新奇骂人话?
难道这三天之内,宋江脑中多出的记忆都是这种内容?
宋江见武松愣神,忽然嘿嘿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武松兄弟,我这一睡数日,都是你在旁边照顾吧,真是辛苦你了。”
武松忙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不知哥哥……”
谁知,他话说道一半,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原先还一脸和蔼的宋江,此时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带着一股浓重的肃穆杀气,让武松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宋江慢慢伸出手来,试探着摸了摸武松的脸。
“寡人,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
武松大惊,连忙站起来,看了看窗外,见并无第三人偷听,这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你怎么敢……这‘寡人’的称呼,岂是我们能用的吗?”
谁知宋江听了这话,却是冷笑一声,盘起腿来,将衣裳下摆一抖,盖住自己双腿。
“赵家小儿用得,朕便用不得?真要说起来,朕才是古往今来第一位皇帝。连‘朕’这个称谓,也是我先独将其用作皇帝自称的。”
武松愣神,忽然想通了宋江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古往今来第一位皇帝,将“朕”当做皇帝专用自称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秦始皇,秦王政,或者嬴政、赵政,总之就是那位千古一帝。
武松感觉自己脑袋有些眩晕,好家伙,合着宋江这一昏睡便是三天三夜,竟然是因为同步了秦始皇的记忆?!
怪不得公孙胜说要找齐一百零八将,完成神仙的这个任务需要先找宋江,把他的记忆给觉醒了。
毕竟,想要扫清现在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人来替换。而替换的这个人,由千古一帝秦始皇来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这……哥哥,你……”
武松有些犹豫,在他的印象里,秦始皇那可是有名的暴君,虽然有着扫清六合一统八方的功业,但也有大兴土木,驱使民众修长城、修阿房宫、修秦始皇陵,还有焚书坑儒、严刑峻法……
这样的一个人物,在这样的乱世出现,虽然能够将腐朽的大宋朝廷重新清扫,却也一定会给黎民百姓带来灾祸。
那么,自己要不要以孙行者神力,先把这个暴君打死呢?
宋江见了武松犹豫的神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道:
“哦,我想起来了,秦舞阳,你和那秦舞阳,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武松兄弟你可比那个怂包强多了,连老虎都能打……诶?不对啊,你怎么现在就来见我了?你不应该先扮成头陀么?”
武松听得半懂不懂,他的那点历史知识基本都是从说书人那里听来,荆轲刺秦这个故事虽然也有人说过,却并不怎么提及那个被作为背景板的秦舞阳,因此他也没什么印象。
不过,宋江的后半句话倒是让他更加迷茫,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扮成头陀,难道之前自己还和宋江哥哥约定过见面?
“哥哥,你脑中应该多出了不少记忆,不知……”
宋江一拍大腿,道:“寡人正想与你说这事,朕在梦中魂游天外,先是到了那春秋战国之际,成了秦始皇,把那六国都灭了一遍,建立了大秦。我虽知道自己是宋江,但却跟着秦始皇,从他出生看到他死去,看其所看,闻其所闻,痛其所痛,哀其所哀。完全是作为那皇帝活了一辈子。”
“当时朕还在想,或许这就是那所谓‘南柯一梦’的故事,醒来之后便好。谁知道我作为秦始皇嬴政,病死之后,并没有醒过来,而是又成了一个人。”
说道这里时,宋江的神情忽然变换,从秦始皇的那种睥睨天下,威严无比的帝王作风,变成了一个割据一方,性格暴躁豪放的军阀模样。
“这一变,就是将近两千多年,那个我好像是姓张,到底干了些什么,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是当了个类似藩王的东西,在东北——就是现在辽国在的那个地方,待了好几十年。”
“武松兄弟,你是不知道,那个年代,火枪火炮的威力是真他娘的大,一炮打过来,别说你我了,就连柴大官人这庄子,都要被炸得渣都不剩——哦,可能剩点渣,不过不多。”
“死了之后,我寻思着,这次总该完了吧?还没有!不过这次,年代差得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