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3
“母后,您怎么如此心狠!您伤得可是您未出世的孙儿啊!”阖业硕看似凄楚地问,“没了孩子,婧妃被逼得疯颠了!朕忙于朝堂政务,鲜少插手后宫之事。后宫阴险龌龊之事,朕虽略有耳闻,却总想息事宁人,便一忍再忍。”
“她自己不也曾自伤皇嗣吗?”太后气势压人,速速反问,已是听了珅妃等人对之前对婧妃失子之事嚼过舌根。
“母后,您怎可听信宫内传闻?”阖业硕眼神森森,太后却是头回得见,“朕关了伤她皇嗣的罪臣许久,母后可知?”
“听你这话,你是要效仿着来,把本宫也关了吗?”太后厉声厉色,尊位如此,岂能被他三言两语吓怕了不成?
“儿臣不敢。”阖业硕貌似恭敬软弱,却绵里藏针,“可如今皇嗣不在、嫔妃失常,要儿臣如何向宫人交代?”
“那日,本宫根本不知她有身孕。《后宫志》也未有记载。”太后说得有理有据,威仪尚满,气焰嚣张,“她那么言辞犀利地顶撞本宫,说本宫目无王法,本宫还没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呢!若诚如她所言,皇上也得有理有据才行。否则此事,本宫不是吃了哑巴亏么?”
“谁说没有?是母后疏忽了。”阖业硕递过一个眼色,德顺便是呈上《后宫志》。
太后翻过,看那上面明晃晃地记载了“天葵息”之语,便是忽地明白了。
自己真是大意了!还当他是少年皇帝懵懂青涩、不谙世事么?如此血雨腥风中踩了父兄尸首上位的弄潮儿,怎可被雕虫小技迷惑,不过是时机未到,未有下手而已。如今,翠坤宫外重兵围绕,自己后宫为非作歹之恶名已出,阖业硕此行,来者不善啊!
“婧妃迟迟没有皇嗣,朕亦颇觉不解。婧妃吃的补药,朕还未好好去查。”阖业硕见她不肯低头,亦是不慌,只先提及一件旧事。
“她一直没有皇嗣。本宫赐药,是为她好。”太后心下一阵,却仍面色如常,巧言应对。
查药?太后未曾料得,阖业硕会翻出她为婧妃赐药之事。如今看来,皆是局啊!阖业硕早不戳穿,晚不戳穿,偏在这时提及要去彻查,怕不是早已清楚那药中所含猫腻,只待得了时机,拿捏翠坤宫一把。
“既然提及旧事,儿臣便不得不说,珅妃派人偷听朕与重臣谈话,又私自传话于他人,该当何罪?”阖业硕确是有备而来,只看太后如何,层层递出刀俎。
话已至此,太后终是明了,阖业硕此行,便是逼她与珅妃出宫。
“母后,您这一身真是雍容华贵,是谁孝敬您的?可有造册?”阖业硕见她不为所动,便是再补一刀下去。
太后一惊,他言语之间,如此步步为营,不留余地,如若不依了阖业硕,便是连那赐药收礼、结党营私一事,也得被连根拔起。可自身理亏,已失了人心,再做挣扎也无济于事,阖业硕却是占了维护妻儿的理,顺了人心,若想自保,只能服软,换阖业硕手下留情,到此为止,不再追究。为今之计,也只得走为上策了。
“本宫与珅妃出宫便是。皇上也可以对众人有所交代了。”太后阴沉地道,自认输了。
“母后深明大义。儿臣遵旨。”阖业硕磕下头去,极力掩住唇角险些漏出的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