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事?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看着她吃下饭菜,“朕放了赫靖羽伦之后,派陆晋去瞧他的身体了,无大碍。你放心吧。陆晋说,他懂些医理,不需烦劳御医。”
可阖业硕另有心事。
“给朕好生看看。”阖业硕与陆晋耳语几句。
“脉相不稳,身体虚弱。确实净了身,只不过身上有些伤痕。”陆晋回来后,阖业硕松了一口气。
“伤痕?怎会有伤痕?他可有受刑?”阖业硕与翰琼问及伤痕之事。
“没有受刑。臣已去紫檀轩探望过他。身上确实有伤,应为自残所致。”翰琼听闻羽伦负伤之事,甚是挂念,即刻去查明回禀。
自残?阖业硕忽而心有抽动。以往,他一心想拥有浣彤之后,再除掉羽伦。
可如今,浣彤这般为了所写之书大病不起,羽伦甚而伤害自己,他便是收回过往执念。若浣彤替羽伦写了史书,只要瞒过世人,其他的就算了吧!
你心里有谁,朕管不了。
你之前说得对,朕把史官逼上绝路,算什么能耐?
“朕会好好修葺紫檀轩,补偿羽伦。只要他安分,朕便高官厚禄养着他。”阖业硕望着大病初愈的浣彤,“而你,好好陪着朕,好么?”
“嗯。”她颤微微点头——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盼着的吗?可为何仍是惴惴不安呢?
安分?怎么算安分呢?羽伦,这算是保住了你吗?
阖业硕掌心温暖,浣彤却愈觉脊背发凉——那日湖心小筑里,她欲舍命相救的小宦官,已是将阖业硕与陆晋之言,学予她听。
皇上,你派陆晋去做何?是要去验羽伦的身吗?你为何妥协了?你是心生愧疚了吗?还是你确认他再不是你的威胁了,才手下留情!
“念纳古一族护国有功,禅位于纳古氏。”浣彤写下这句,怎知泪水啪啪地滚落下来,晕湿了那书稿。
爹,我做得对吗?
羽伦,你会恨我吗?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会不会轻视我,唾我把写史人的气节全丢了?
皇上,我是在助纣为虐吗?
泪眼朦胧里,当年孩童顽话之景清晰浮于眼前——
“义父,我长大后也要像您一样,做最好的史官!”
“爹,我也要和羽伦哥一起做最好的史官!”
“最好的史官”?那时还真是童言无忌啊!当时说得好容易!可为何如今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
爹,羽伦,我对不起你们!你们的信仰,都被我践踏成什么样了?
阖业硕翻着新呈上来的草稿,提笔蘸了朱砂,划出那赫赫夺目的“禅位”二字,本是不动声色地藏下些许笑意,不想却被探子余下之言搅了心情,“婧妃娘娘近日闭门痛哭,接连两顿未曾进食。”
晚膳时,阖业硕赐座翰琼,“翰琼,陪朕喝两杯。”
“把这些给婧妃送去。”阖业硕吩咐下去,翰琼看出二三,却也未有言语。
“朕知道你想说,为何不叫她来?却搬来搬去地折腾!”阖业硕独酌一杯,“朕怕她不想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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