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派羽伦去珅地,可好?”
“好。”浣彤毫不犹疑地应了,眸中纵有深意,却也未多言语,只等阖业硕放了大招过来。
“看你这神色,是有话要说啊!这珅琚珷狡诈自负,比之霍隆熙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是担心羽伦应付不了他吧!”阖业硕一语点破浣彤的心事,却见她不慌不忙地浅浅笑了。
“担心的是皇上才对!你担心珅琚珷会拉拢羽伦吧!皇上怕不是在试探臣妾吧!皇上其实根本没想让羽伦去珅地!”浣彤眸光闪烁,略显神秘,“皇上不过是想珅珷侯了解您的心意,又不伤了和气,且不声张。预警告他于无形,未必非得有个人或有道旨去珅地!有个消息到就行呀!”
“哦?”阖业硕眉头一挑,甚是好奇,待凑近听浣彤耳语几句,便是轻轻点头,面露笑意,“你的鬼主意真多!”
“哪有?臣妾是为皇上分忧!”浣彤佯装娇嗔着抿了唇去,面色半含羞涩,半含谦逊,眸底却是暗自涌出暗色——在这皇宫里,终是不能独善其身,亦不能逃过……
“你是想把羽伦拉到珅地的是非之外吧!连朕都算计!”阖业硕挑明浣彤的心事,“你觉得朕会夸你聪明呢?还是罚你大不敬呢?”
浣彤早知,古来君王皆喜怒无常,如今不知阖业硕是喜是怒,却也只得硬了头皮强撑些许笑容,“当然是夸了!”
阖业硕自是看出浣彤笑得勉强,……“这般处处维护他,不怕朕吃醋?”
“是皇上这般处处针对他!为了让臣妾吃醋!”浣彤见招拆招,小心周旋,藏去疏离,故作亲热。
阖业硕……似笑非笑,“朕只想赫靖羽伦离你远点儿。”
“臣妾也想。可珅地乃虎狼之地,说客又是个通晓变通之职,臣妾怕羽伦被珅珷侯利用。”浣彤目光闪躲,绕开羽伦不谈,“只要臣妾的主意好就行了!如此美好的地方、如此美好的姓氏,愿他珅珷侯对得起!”
“朕有了你真是不亏啊!既能陪朕享床第之欢,又能为朕出谋划策。”阖业硕看出她凄清秋水下的疏冷冰凉——演技尚好,却……有余,热忱不足,纵是美人在怀,却仍觉心……。
“此话不错!”浣彤……,那般乖巧和顺地点了头去,切切应允着,“那就请皇上去找那承欢之人,行这治珅之策吧!”
“你真是不会吃醋!”阖业硕神色复杂,笑里含悲,略有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朕会让你吃醋!”
“不用等那一天,臣妾现在心里好酸啊!臣妾现在就吃醋了!”浣彤反应得极快,语声俏皮,刻意皱眉,故作不悦,却难遮眸中一派安抚神色,“那就请皇上早些安排,给珅珷侯传口信儿去吧!”
“好。甚好!”阖业硕喉结滚动,咽了两咽——若朕不是君王,你怕是装都懒得装了!所谓江山美人,便是费劲心思征守不听你管的地盘,自欺欺人地留住敷衍你的美人吗?
可算送走阖业硕,浣彤暂松了一口气,眉头却是没有舒展几许。
珅地来者不善,怕是没这么好对付啊!
“这个珅琚珷!腰缠万贯,不缴朝廷,不予百姓,只贪图享乐!”阖业硕大怒,惊得德顺瑟瑟发抖。
“珍琪宫?”阖业硕咂摸着,脸色愈加沉下去,“这珅琚琪真是妲己在世!珅琚琪,朕放你一马,你却变本加厉!骄奢无度,只为一己私欲!”
“朕演得好吗?”阖业硕转到帘后。
浣彤含笑点头。
“朕从未看过你嫉妒为哪样,从未听过你吹何人或好或坏的枕边风,从未遇过你吃朕的醋。用得着朕之时,便扯了嘴角,笑予朕看,用不到朕之时,便自动隐入无形,从不端汤送水,亦不嘘寒问暖,若无此人。朕怕不是前世欠了你……”
“哪有!臣妾之前不是刚刚吹过了吗?否则,皇上怎会做得这戏给珅地之人看?”浣彤……这会儿,珅妃已经知道信儿了吧!
岂止珅妃,珅地很快便收到消息了——“珅妃娘娘来信儿了!皇上不悦。”
“他悦不悦,跟本侯有什么关系?”珅琚珷抚摸着新雕好的冰玉枕,用织锦层层包好,“给琪夫人送去。”
待冰玉枕……,珅琚珷不紧不慢地抿了茶去,“皇上还说什么了?”
“皇上说琪夫人是妲己在世。”
“错!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说本侯是纣王在世吗?这是在暗暗地敲打本侯啊!”不消说,珅琚珷即刻便是懂了,只是随之而来轻蔑地那一息哼声,着实惹恼阖业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