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铷君忍不住拳头握起来。
果然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摄政王的人相比于女帝,更喜欢乱杀人。
一路上只要有偶尔出现了,都死在了刀下。
而可以想象,如果摄政王用火炮攻击,无差别的攻击,那将又有多少人亡死,多少的家被毁了,甚至她的父母,她这一世的爸爸妈妈都有危险。
夏铷君真的不想参与到这里面的事来的,何况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她也没有那么多人脉力量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一转头,看见冷清双眼里居然有水光,夏铷君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她却惨然一笑,“夏同学,你看到的,感觉如何?”
周围人都很沉默,不说话,包括那些夫子。
也许他们心里有害怕,有担心,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无力。
夏铷君却直视着她的眼睛回答,“很震撼,也很难受。”
她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震撼是吧?这……你可要习惯。”
“那你习惯了吗?”夏铷君突然问,同时在心里想,这样的场景怎么习惯得了,何况她还不是和其他一样的人,她灵魂是在和平社会生活成长起来的,这瞬间,看着那些人对百姓下手,夏铷君突然明白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深刻的领悟到了它的含义。
她既然已经成为了这“匹夫”中的一员,为什么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呢。
夏铷君有种豁然开朗的情绪,此时认真的感受着冷清双的情绪,发现她平静的心湖下也是波涛汹涌,充满了无力和愤懑。
夏铷君突然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冷清双一愣,意识到夏铷君这话什么意思,震惊:“你……”
夏铷君点头。
冷清双严肃了一张脸,“我发誓,我用我的命起誓,你说的只我一人知道。”
她太知道这份信任多难得了。
其实那天她说让夏铷君偷偷制作火药,然后偷偷摸摸藏起来伪装成摄政王的,她知道以夏铷君的人脉和实力根本做不到,可那个时候,她也不能提,什么都不能提,否则她的出发点和目的就不单纯了,夏铷君绝对不会放手让她来。
但如果方案给出了,夏铷君主动提了,那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作为冷家人,她虽然还在读书,可有银子有自己的死士,有只对自己忠心的人,有家族都不知道她亲自捡乞丐培养的人,别看冷家现在风光,那是因为女帝还在。
如果女帝不在了,下一任帝王未必容得下他们。
而他们冷家,也未必不会再出一个野心勃勃的“摄政王”。
所以冷清双其实很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了,她还等着天下太平,自己考上了也不会入朝为官,要去云游天下,这些打算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而如今夏铷君的话,让她的那些死士,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夏铷君两人大打哑谜,没人听得清楚,他们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多思考,因为夫子们让他们回去了。
“看完了吧,今天就不上课了,下来好好写写感想。”
看学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郁闷至极的样子,以全夫子为首的老师不得不让学生们做点转移注意力的事。
当然,这绝对不包括写感想。
因为这一写,恐怕要反复回忆那场景,想想都是折磨。
那说出口的夫子想改口,却被其他人拦住了。
这些学生,是应该长大了。
夏铷君和冷清双商议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当天晚上,冷清双又秘密来到了夏铷君的家,拿走了一些东西。
当然,不是具体拿走什么,只是记在脑子里拿走的。
夏父和田金花以及古梅阿姨几人,这些日子都很听话,没有到处乱跑,何况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他们除了自己主子闺女,根本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其他人,就怕给夏铷君带来麻烦。
夏铷君既然做了,索性也不再多想,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吧。
而冷清双的动作实在是快,当然晚上就让人秘密行动了,去找那些东西需要的原料,以及召集自己的心腹,准备干一些事情。
夏铷君没办法完美伪装,她可以。
这天晚上,夏铷君心头放下了一桩大事,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却做梦了,还梦到了夫郎,梦到了两个孩子在朝她跑来,不断的喊着她“娘,娘,娘”。
夏铷君猛然惊醒,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来。
以为只是巧合夏铷君没有在意,平时还是继续读书,因为现在能力有限,哪怕知道外面的百姓很苦,京城一片混乱,但她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自保,根本做不了多余的事。
而读书之余,夏铷君还不忘继续修炼月伦大法,这功法越是修炼,她身体有一种轻盈的感觉,似乎连灵魂都轻了。
这样的感觉让夏铷君如同沐浴在温泉里,很是上瘾。
如果又过了半个月,摄政王还没有出现,但女帝和她的对峙双方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每天夏铷君去上学,就是在学校里,都能感觉到大家越来越紧张的情绪。
而这一天晚上,她又梦到夫郎了,梦到两个孩子在朝她跑来,一模一样的场景,让夏铷君猛然惊醒。
同样的场景出现在梦中,夏铷君就觉得很不同寻常,夏铷君皱眉,还有那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
虽然只是梦,但夏铷君的心不可控制的“砰砰砰”跳了起来。
莫不是那不仅仅只是梦?
莫不是……
夏铷君有个疯狂的猜想,又不敢去想,就怕自己想错了。
如果尚清离开前有了她的孩子,那现在几乎到了快生的时候了吧?
可如果真的有呢?
夏铷君很烦躁,也睡不着觉,索性起来在墨雨轩的荷塘外面走着。
夜风徐徐,夏铷君看着夜色,想夫郎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的想见到那个人。
还有差不多一年就考试了,考试完如果夫郎没有回来,那她就去找她。
夏铷君如此想着,突然从那听雨阁那边的一片凌乱石头中,探出一个脑袋来。
正是那毛猴子。
“啊啊啊啊。”
他吱哇吱哇的乱叫,看见夏铷君,居然没有躲起来了。
“过来。”夏铷君试着朝他招手。
她还记得和宁少爷的赌约,一年之内解决。
如今看来他们一家人,不去踏入那个听雨阁,猴子的禁地,那两边都可以相安无事。
夏铷君突然有了想说话的兴致来,也许是面对这样一只看着笨笨的智商不高的猴子,夏铷君没了顾忌,道:“里面的那白骨,是不是你最亲的亲人?”
猴子歪了歪脑袋,把夏铷君的话理解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点头。
因为他还是没有听得大懂。
但他知道,那副白骨是对他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他要用一生去守候。
夏铷君叹了口气,“虽然那白骨对你很重要,但你也不应该杀人。”前面几波住进墨雨轩的,都死了,还都是毒死的,所以夏铷君觉得这可能就是这个人猴干的,毕竟她想去触摸那副骨架时,也差点中毒。
人猴又歪了歪脑袋,然后摇头。
夏铷君看出他眼中的不解,却不知他在不解什么,只是问,“你摇头做什么。”
猴子只是摆摆手,“不……不杀,没杀。”
夏铷君看他手摆得越来越快,皱眉,“你给人下毒了他们就会死。”
猴子似乎更急了,“……毒,不死,不起死……”
他似乎很焦急,但这让夏铷君疑惑更深了。
当初那毒的确厉害,如果换成其他人来,那后期到了时间,一定会被毒死的,可猴子说毒不死,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猴子表达不清楚,夏铷君也不想和他深入这个话题,“以后别这样做了。”
猴子很沮丧,耷拉了脑袋。
他的毒他都试过了,不会毒死,也不会死的。
可他隐约听明白了夏铷君的话,却也没办法,不懂为什么。
他其实很聪明,只是语言的表达上永远发挥不出来,曾经就是学习说话,那照顾他的人,让他叫爹娘的人,也都用了十年时间教会他勉强发音说话,但白骨死了后,他的语言系统说法功能似乎又退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所以猴子只是看着笨,不会表达,其实什么都懂。
他“嗖”的一下串了开来,然后很久拿了一个东西过来,递到了夏铷君面前,“毒……这……放……”他做了撒一撒的动作,然后做了两个白骨家躺卧着的姿势,夏铷君瞬间秒懂了。
“你是说你在白骨上洒的是这种毒?”如果没有看错,这是红樱草汁液,的确是让人上吐下泻,但还不至于要命。
这种红樱草在这个世界还是挺普遍的,而且常识性比较多人知道,夏铷君也自然知道了。
猴人重重的点头:“走……他们走……吓……”他做了一个鬼脸的动作。
夏铷君也理解他的说话逻辑了,“你是说吓走他们?”
“嗯嗯。”猴人点头。
而夏铷君被带着转移了注意力。
如果她那天接触的毒不是猴人涂的,又是谁涂的?
还有那些莫名其妙死掉了的人,到底谁才是幕后凶手,他这么做想做什么?
夏铷君突然嗅到了阴谋的到来。
也不是说她完全信任猴子说的就是真的,可从她的情绪感知,还有猴子的表达能力,她感觉他没有说谎。
所以是宁家不太平,这些住进来的人里当了替罪羊遭了秧还是其他的呢?
没有人知道。
而且如果这一切不是猴子所为,那她之前的放心就太早了点。
恐怕远远还不够。
夏铷君觉得被动等待不是办法,来一招引蛇出洞。
第二天,夏铷君就对宁家少爷说,关于听雨阁,她准备再探索一番。
至于猴子要求的,加入他们,想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玩,夏铷君也同意了,难得这猴子不躲人了,似乎也不怕他们了,这多了个猴子,夏父和田金花都很高兴,还给这个猴人取名夏小猴。
这名字也是够直接的。
因为用原来的名字,问他叫什么,他也只不断你重复“猴猴猴”。
夏铷君当机立断,就夏小猴了。
有了夏小猴,夏铷君非常高兴,因为夏铷君变态但可怕的速度,还可以帮她保护家人,如今虽然夏贵不在家,可有蓦渊和夏小猴两个人保护着家人,夏铷君也放心多了。
见了宁少爷,让她把自己即将要再次踏入听雨阁的消息放了出去,接下来就看人行动了。
果然消息一出,也不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再加上局势紧张到可怕,学院暂时放假五天了,让夏铷君有更多时间做事,而消息一放出去,想引蛇出洞,结果因为学院放假,那些早早想来拜访夏铷君一家的人,都凑一块来了。
这下子还真是不太好分辨。
一开始有人上门,夏铷君还以为是目标人物,打起了精神应付,虽知来的是一个偏偏少女郎,她摇着折扇,带着小厮好奇的走了进来。
“哎呀,小丸子,这就是那个命超级硬,在这墨雨轩住这么久都没有出事的人?”
看着夏铷君出现,她如此大着嗓门道。
夏铷君:“……”
夏铷君表示她都听到了。
那折扇女郎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嘿嘿走了过来,还一蹦一跳的,道:“哼哼,认识一下,本女郎叫钱朵朵,就是家里太有钱了,这不,我娘怕我养坏,就把我逐出家门出来自力更生了,哎,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啊。”
“何况人家还在读书呢。”钱朵朵埋怨道,还不忘数落家里人一番,说她如何命苦就只能出来租房住了。
哦,她还不忘骄傲的介绍,她家是京城皇商,有大历第一商之城的钱家。
虽然商人地位低下,可皇商还是有些排面的,而她还巴拉巴拉,说她娘当初为了竞争这个大历第一商,差点把家里的银子搬空,就是如今家里的收入,有六成都要上交国库。
用她娘的话来说,钱多了没实力守不住,这是为了更长远的发展。
和钱朵朵不知不觉走到了墨雨轩小院休息栏,夏铷君观察了,看她并不复杂且话停不住的样子,还有那双八卦亮闪闪的眼睛,夏铷君觉得,是她的可能性不大,何况她和宁家宁府并没有利益纠缠和仇怨,而她的好奇心全部在那十万个为什么里。
“哎呀,对我说说呗,你们怎么活下来的,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啊,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说着她还悄咪咪的东瞅瞅西瞅瞅,看看周围是不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