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远山回了一声,继续朝林子里深入。
宋吉死死盯着靠近的人,突然的,心中就升起了一个想法。
她深呼吸,不让自己露出动静来。
而大雨的山林成了很好的保护色。
她看那叫筑远山的越走越远,眼中闪过喜色,立刻跟上。
然后在人家小解的时候,猛然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捂住人的口鼻。
“唔唔唔——”
筑远山拼命挣扎,可还是因为缺氧晕了过去。
宋吉把人拖更远了些,才开始吃了一颗药,运行起禁忌功法。
然后,她的脸型,她的身形,急剧的变化。
用了缩骨功!
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然后她和地上的人换了衣服。
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咬咬牙,蹂躏了他的头发,让他晕倒在这里,能不能活下去,会不会被找到,就看他的造化了。
她给他吃了一颗药,他会忘记关于自己全部的事!
做完了一切,宋吉觉得自己仁慈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杀人灭口,把人杀了。
可那天真幼稚的四皇子,还是影响了她,人虽然不在她身边,却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变了。
这让她很愤怒,很恼火,却无可奈何。
收拾完一切,宋吉立刻起身,返回马车的位置。
此时她浑身已经湿淋淋的了。
因为没有那位的记忆,所以她根本不敢乱说话。
她一进马车,一个穿着尊贵的妇人就凑了过来,心疼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浑身都打湿了,快擦擦。”她递过来一块干毛巾来。
因为不知道这妇人和她变换之人的关系,所以她不敢贸然说话,沉默的接过了干毛巾,擦了起来。
筑母看见活泼的小儿子突然变得沉默了,忍不住皱眉道:“是不是浑身湿了不舒服,后面车厢有备用衣服,你去换换?”
宋吉低下了头,沉默点头。
筑母觉得奇怪,但看就是自己儿子,也没有多想,等宋吉换完回来。
筑母看见了,微微一笑,“来,到娘这儿来!”
宋吉沉默了,明白了,这就是她变换的这身体的娘。
她乖巧的过去。
筑母诧异,“怎么突然这么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宋吉沉默的收集消息,哦,原来那个人应该不是很乖巧,是活泼的性子,但到底是哪一种活泼,她也不清楚,所以也不敢胡乱表现,只能装作自己真的有心事的样子,有些愁眉苦脸了起来。
筑母叹了口气,“连那夏铷君的面都没有见过,也不知她为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真是……”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警告道:“娘可告诉你哈,这次娘带着你亲自上门求娶,如果她还是不愿意,你就不可以再勉强了,我筑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不出那死皮赖脸的事来。”
宋吉听了却是眼睛一亮。
她伪装成别人,本来就是为了躲避追杀,而她给那人吃的药,不仅可以让他记忆全无,而且整个脸会变得面目全非没人认得出来,所以她很放心,只要那些人坚信她死了,她就安全了,然后可以好好谋自己的计划。
如果是待在筑母身边,这个对自己儿子无比熟悉的人,那她一定会露馅,如今可以通过嫁人的方式到一个陌生人家里,正是最好的方式,哪怕以后再回来,也可以说是婚姻生活改变了她。
如此就安全多了。
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进入那叫夏铷君的家,只是夏铷君是个什么性格,好不好相处,如果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货色,她不介意把所谓的妻主提前送走。
宋吉眼中闪过狠色。
为了复仇,为了复兴,她可以牺牲任何,也必须狠。
否则她和跟着她的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捏了捏自己手指,不动声色的打听夏铷君的情况,打听她的性格来历。
引导筑母说了很多关于夏铷君的话。
只是越听,她眉头越皱了起来。
这个夏铷君,似乎是个不好打发的,人极聪明就不说了,还非常喜欢自己的夫郎,如果她对自己夫郎是真爱,两人还处于甜蜜期,那她迎娶自己的可能性的确小。
但这也是个好消息。
如果她对自己没兴趣,那娶了后也不碰她,正是她想要的。
宋吉越来越觉得好。
至于夏铷君聪明,会不会怀疑,这她是不用担心的。
毕竟夏铷君从来没见过筑远山,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如此完全能瞒天过海。
而她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论智力,没几个能超过她的。
除了那个给朝廷支年招的混蛋。
让她主要据点毁于一旦,狼狈出逃的混蛋!
总有一天,她会查出是谁,让其付出代价。
那些办法,天衣无缝,她不相信是曹英德那些老顽固能想出来的。
而她也坚信自己的运气还是好的。
随着马车的继续前行,宋吉套出了很多消息,很多有用的消息,而怎么进入夏铷君家里,她也有了个模糊方案。
如果夏铷君那边不好下手,倒是可以从夏铷君的娘那里下手。
里古子村
今天是个好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而等夫郎那边的决赛结束,差不多也是夏铷君学校休假的时候了。
冬天假期不是很长,只有一个月,但也足够夏铷君做很多事了。
而随着今年冬天的到来,夏铷君想出来的热炕,让长礼镇的王申莱乐呵呵的合不拢嘴。
因为随着大家觉得冷了,发现热炕的好处后,那订单真是络绎不绝。
而后续因为生意火爆,的确模仿者无数,但正如夏铷君所说,他们才是人们心中的正牌,他们才是首要担当,大家想到正宗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们家,这让王申莱觉得当初那笔抽成一成的钱,真的交得值。
而如今夏铷君和夫郎在家里,天天吟诗作对看看风景,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事,生意无论是哪一边的,都走上了正轨,尚清也不是那么忙了。
因为一个月之后要参加决赛,所以夏铷君这次休沐带着夫郎天天找灵感,也给夏父和田金花说了,把夏贵喊了回来,因为宛家主母身体经过这段时间恢复了,她还新娶了一个夫郎,日子也过上了正轨,完全不需要人担心了。
反而夏铷君他们的过分关注,把人留在那儿,让宛家主母不适应。
有了新夫郎,有一个小奶孩,老人家的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所以并不想人打扰她的生活。
而且她的确也没什么危险。
至于家里的古梅阿姨,最近似乎青春了不少,反正夏铷君和尚清都是这样的感觉,但两人都没多想,反而是冬枝和有福有些垂头丧气的。
再过两天就要去学校了,这次休假时间比较长,还是有七天时间,所以夏铷君和尚清都玩得很开心,尤其是夏铷君,因为上次夫郎带过来的调料,让她好一通大展手脚,虽然还是不是厨艺小能手,但夏铷君却爱上了为夫郎做饭,所以尚清感觉这日子幸福得不得了。
夏贵来到夏铷君的家,也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当门卫,最后一次偶然,居然和蓦渊打得火热,两人武艺切磋,也是不打不相识了。
至于城里尚志父那边,虽然从尚清嘴里知道了尚清并不是他亲生的,但夏铷君和尚清都没有想过把真相告诉他,毕竟他就是把尚清当儿子的,而他们对尚父的态度也不会变,哪怕不是亲生,尚清认定父亲也只有尚父一个。
夏铷君亲自下厨为两人做了手撕鸡,香辣味,尚父格外喜欢,看来他和尚清某些口味还是一致的,看着别人吃得心满意足,夏铷君也特别满足。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快乐似神仙。
但这样的好心情,在他们回发的到家就没有了。
“什么?带五千黄金嫁过来?”
远远的,他们就听到了田金花震惊的声音。
夏铷君和尚清都感觉不妙,立刻冲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一群穿着富贵的人在自己家门口大院,周围还围了不少村里人和邻居。
看见夏铷君回来,旁大娘震惊的把她拉到一边,看了看尚清,小声道:“哎哟,铷君耶,我说你读书就读书,哪里去招惹这么一个富贵小公子的啊?我告诉你啊,这夫郎啊还是第一个会疼人,正夫才是宝,你可别被那富贵的金银珠宝迷了眼,那些小公子啊,可不好伺候。”
尚清似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着那站在人群中央气质出众侃侃而谈的小公子,脸色一白,担忧的看向了妻主。
他抿了抿唇,他应该相信妻主的。
而这个时候他不能退缩,他应该努力扞卫自己的爱情的。
夏铷君也看到了夫郎脸色不好看,充热情的旁大娘点了点头,也和村长以及周围人打了招呼,拉着夫郎的手走了进去,沉声问,“怎么回事?”
田金花见闺女来了,激动的哎哟了一声,大声道:“哎哟闺女你可回来了,娘可真是发愁啊,这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筑小郎,说什么和你神交已久,非要嫁给你,还说什么进了这个门,他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娘真是没有办法哦。”
田金花夸张的说着,但是个人都看得出她的得意和骄傲,可不应该骄傲么,连这样富贵人家的公子都说非她女儿不嫁,这不是值得骄傲的事么?
而夏铷君一出现,宋吉就看了过来,然后瞳孔一缩。
脸色瞬间变幻,一下子成了用情至深对她痴迷之人。
而筑母看向夏铷君,气质出众,也很是满意。
而宋吉的表情变化,却让夏铷君狠狠皱起了眉头来。
不对劲。
这人不对劲。
这人眼睛里分明没有对她一丝爱慕,却要嫁她?
是何居心?
哪怕他后面装作深情款款,表情天衣无缝,可前世学过这表情管理和心理学的夏铷君还是一下子就看出了这其中的虚假,她放开了夫郎的手,朝人走了过去。
周围议论声都安静了,看着夏铷君的动作。
夏父欲言又止。
闺女不会糊涂真看上了别人了吧?
尚清也露出了紧张之色。
不为别的,他又开始担忧了。
只因为那筑家小公子表面看太好看了,他优秀了。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妻主是看脸的。
用妻主前世的话来说,她就是个彻头彻底的颜控。
当初也是对他那么一见钟情的。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好看在哪里,怎么就入了妻主的眼。
可他还是万分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大家不喜欢,妻主却喜欢的脸。
可如今出现了个大美人,妻主还朝他走了过去,尚清就紧张起来了。
他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妻主。
却听妻主对那人道:“你非我不嫁?”
“是!”
“我对女郎的爱慕超越了所有,如果不能嫁与女郎,我宁愿死。”
夏铷君看着他,“那你去死吧!”
“对了,死外面,别死我家里,脏了地!”
这话让所有人脸色大变,包括笑盈盈的筑母。
宋吉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狠心的女郎,真的忍心看着爱慕自己的人去死,要沉默了一瞬,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这下子夏铷君没说什么了,所有人却着急了起来,田金花更是道:“呸呸呸,闺女你说什么呢,哎呀,小郎君,我闺女就是说笑的,胡乱说的,她心好得很,才不会让你死呢,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如果这人真死了,那闺女就是间接害死了人,前途要要不要了。
夏铷君无奈。
难道只有她看出来了这人眼睛底下的求生欲特别强吗,夏铷君直觉这人不能留下,这人恐怕有大秘密,留下是个麻烦,而看着儿子真的要出门赴死,筑母忍不住了,“夏家女郎,你好样的,你好狠的心啊。”
夏铷君却沉默了会道:“我才他是舍不得死的,想以这种方式逼迫别人,没门!在我这里窗都没有!”
“若他真敢死了,我夏铷君愿意为他偿命!”
夏铷君这话一出,轮到宋吉惊讶住了,他停下了脚步,皱眉。
看来这个夏铷君,比她想象的还难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