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七七傻傻的样子,阿木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拍了下七七的脑袋,嫌弃道:“你笨死了,玲珑才不是用五彩石和瑾交换药水呢,那是玲珑送瑾的礼物。”
“啊,哦。”七七明亮的眼睛立马失去了光泽,她想了想,将果子放到了嘴里,既然不能换药水,那就吃了吧。
“原来你们去过禁地?”云婆婆突然开口。
“禁地连着深渊,如果不小心被卷了进去,那你们就彻底的回不来了。”云婆婆看着几个孩子,严肃了起来,“这次你们没有遇到危险,是万幸,但难保下次你们不会往更深的地方去,为了让你们记住这次教训,所以不仅不会给你们致幻药水,你们还得抄写族规一百遍。”
“什么!”
“族规……一百遍!”阿木傻眼了,族……族规一百遍,他得抄三十年吧!三十年过去,这不落海谁还记得有一个阿木。
玲珑也无法接受,她还想着偷偷溜去大陆,看看龟爷爷口中伪善的人族是什么样的,怎么就要抄族规了。
七七还小,她不懂族规一百遍是什么概念,她连鲛人一族的族规在哪里,有多少条都不知道,她的世界很小,只装的下吃和故事,所以也不懂同伴的震惊,她看向月,问道:“月,抄写族规一百遍,有什么奖励吗?”
“这是对你们的惩罚,怎么可能会有奖励呢?”云婆婆分别给几个幼崽下了禁制,只要惩罚没有完成,就无法离开药房半步。
七七还想问什么是惩罚,她只知道奖励,但看到小伙伴们神色不对,聪明的保持了沉默,她左看看右看看,将视线移到了苏瑾身上,她分不清美丑,但却知道苏瑾是研制出致幻剂的厉害鲛人,所以看着苏瑾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是来时被交代过千万不能冒犯了瑾,她就要扑上去,抱住瑾的大腿,祈求她再拿一些致幻剂出来。
她真的很想很想在幻境里吃到母亲曾经给过她的果子,很甜,可惜母亲离开以后,她就没有找到过那么甜的果子了。
“抄写族规,总比告知你们的父母好,对不对,而且你们留在这里抄写族规,还可以学到如何制作致幻剂,婆婆也是为你们好。”苏瑾劝道。
听到可以学制药,阿木和玲珑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答应抄族规了,让父母知道的下场才惨,他们不想被教训。
抄族规总比受皮肉之伤要好很多。
“在这里抄族规,就可以和瑾一直待在一起吗?就是可以每天都用致幻剂吗?”七七眼睛更亮了,她甩动着鱼尾来到苏瑾身边,海蓝色的尾巴发着漂亮的光芒,昭示着她的主人有多么的开心。
苏瑾摇头:“不可以哦,致幻剂用多了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妄,任何一种药物,如果过量了,那就变成毒了。”
七七有些失望,她看向月,见月点头,也就不再纠缠药怎么会变成毒呢?
见苏瑾和小幼崽们处的好,云婆婆欣慰的点了点头,“那么瑾,这几个孩子我就交给你了?”
虽然几个小幼崽个头和苏瑾差不多大,但他们诞生也不过一年,什么也不懂,所以太胆大妄为的去了禁地附近。
“好的,婆婆,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对于苏瑾来说,看好几个幼崽并不是什么难事。
玲珑还想说什么,就被月碰了碰手,直到云婆婆离开,月才小声说道:“待在药宫是好事,以后不用去学堂了,也不用修习法术了,我们就抄书,多快乐。”
“可是我想到处玩啊。”玲珑也小声道。
“药宫,也很大啊,云婆婆这里有很多药田,还有许多小药精。”
听到月的话,大家都来了精神,看向坐在冰塌上的苏瑾,模样乖巧:“瑾,我们会好好听你的话的,好好抄书,学习制药。”
“对的对的。”七七点头。
等她学会了致幻剂,想怎么用怎么用。
看到几个幼崽这样,单纯的苏瑾也不知道他们有小心思,以为他们真的听话,毕竟她身边还没有出现过出尔反尔的妖。
“既然这样,那我们早上去药田认药,下午开始学制药,晚上抄写族规,这样,不用一百年,你们既能熟记族规,也能掌握制药,至于修炼的事情,你们也不用担心,中午的时候我会监督你们的,也会像执器长老说明情况,调整你们的课程。”苏瑾说的真诚,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时间安排。
几个小幼崽听到苏瑾将时间安排的那么紧,心都提了起来,但他们和苏瑾不熟,又不好撒娇耍赖,只能咬牙答应,想着日后要出去了再想办法。
是夜,整个药宫一片寂静,阿木他们被带到了住处,是很漂亮的贝壳房,苏瑾还在制药,她喜欢制药,睡眠反而对她不是那么的重要。
当阳光透过海面唤醒不落海底的珊瑚时,苏瑾将几只幼崽唤醒,带他们去药田,药田很大,草木小妖们在药田里忙碌着,见到苏瑾带着生面孔来,欢快的打着招呼。
有胆大的草木小妖甚至飞到了阿木的肩膀上,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知道阿木他们是来学习的,难得见到生人的他们开始充当起了小老师。
药田分为无数块,每块药田都被术法笼罩,在中央的药田尤其的大,浅绿色的罩子使得阿木他们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
七七上前几步,想要触摸那像绿宝石的罩子,却被一只蝴蝶小妖阻止了,苏瑾来到她身边,解释道:“七七,这里面种满了各种有毒的药草,养了许多能够分泌剧毒的海妖,虽然我们鲛人一族百毒不侵,但你们还是幼崽,身体的抗毒性不强,所以不可以进去哦。”
“哦,那什么时候可以进去呢?”七七好奇的问道。
“得等到你们成年。”苏瑾说道。
“那得好久啊,七七现在才九个月大,成年还要两百九十九年呢。”七七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结毒药田里的药材。
“瑾,既然是毒药田和海妖,不应该让我们进去看看吗?我们玩遍了不落海的每一个角落,但从来不知道哪些海妖有毒,哪些植株对我们有害,我知道瑾肯定有办法带我们进去的对不对?”月听了眼睛一亮,跑到苏瑾身边,期待的看着她。
“我听母亲说,瑾和我们一样大的时候,就随着云婆婆前往大陆寻找各种药草毒虫,七岁起就开始掌管这片毒药田,瑾,你也没有成年,你出入都没有收到伤害,所以肯定有办法带我们进去的对不对。”月拉着苏瑾的手,觉得苏瑾的手和他们的不一样,冰凉凉的,不过她也没有多想,鲛人的血肉本来就是冰冷的。
苏瑾被月拉着,有些不习惯,又不好意思让月放手,她眨了眨眼睛,诚恳的解释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身上有更厉害的毒虫,里面的毒物都怕它,所以不敢伤害我。”
“是因为瑾是半妖,所以身体里有毒虫吗?”玲珑好奇的问。
“当然不是,是因为瑾被坏人害了,瑾每个月都要用毒药田里的毒气们压制它,很痛苦的。”打理药田的小妖解释道,又看着几个幼崽,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道:“再等等吧,三百年很快的,以前楉也想要进毒药田,陛下为了管住她,让她闭关修炼,也就一刹那,楉再出来的时候就三百年过去了,你们几个幼崽如果等不及,那就去修炼,等渡过几次雷劫,自然就到了可以进毒药田的时候。”
听到小妖这样说,又想到龟爷爷形容的雷劫的可怕,几只幼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不,不要修炼,瑾,快教我们认药吧。”
“好。”苏瑾脾气很好的点了点头。
几人去了不远处的药田,苏瑾打算从最简单的开始教起,但是一回头,却看到七七还站那里看着毒药田,忙唤道:“七七,该过来了。”
“哦,好。”七七一边去苏瑾她们那边,一边回头看着毒药田,她刚刚似乎看到了小蝴蝶是怎么进去的,她要和阿木他们说,她知道怎么进去毒药田了。
日子在认药,抄写族规,修习法术中一天天的流逝,刚开始的时候阿木他们的还期待着家人将他们接出药宫,但父母亲人们自从知道阿木他们在药宫被云婆婆教导后,巴不得阿木他们多待一段时间,最好待到成年,所以送进来的信息都是让他们好好修炼的话,没有一句话是要接他们出去的。
久而久之,阿木他们也就认命了。
而和苏瑾相处久了,玲珑也知道苏瑾并不是孤傲,只是在她的生命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制药,所以对其他的事情都不太在意。
时间一晃,四年过去了,女皇陛下没有渡过千年雷劫,神魂归于不落海的深渊中,在昆仑山修习的楉被召了回来,成为鲛人一族新一任的首领。
女皇陛下的归去,是阿木他们第一次直面死亡,鲛人一族的长老们忙着继任,加固深渊防护的事,也没有时间教导幼崽,等苏瑾反应过来找不到阿木的时候,阿木他们已经消失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