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
厉北琛事先叫来了帝都最好的呼吸科医生,温宁也会看病,但没有外伤科那么快。
看着男人把儿子抱在怀里,让医生检查肺部,随后就给九九输液。
温宁没有干涉,她站在一旁。
厉北琛睨了眼柔灯下,迤逦的女人,他忙了一天,脚不沾地,很渴了。
“去给我倒杯水行吗?”他沙哑开腔。
温宁不动,讥诮,“这种事,厉总找你女朋友做比较好。”
“……”他脸一沉,又气,又扎心。
只好扭头,把矛头对准儿子,“九九,你老实交代,你突然跑去谢家做什么?
太奶奶说你在别人家里,鬼鬼祟祟的。”
九九有点心虚,横眉冷对,“我不放心你那个新女朋友啊,所以我去调查她,怎么了!”
“……”
厉北琛眉心一抽,他是彻底得罪了这一大一小吗,这母子对他都是一个冷眼。
男人捏了捏眉心,抬头看温宁,“谢家里面发生了什么?”
温宁直接看向儿子,“你跟他说。”
九九面对妈咪,态度就好很多,软糯糯的,“行吧。”
扭头转过来,看着男人,又是一副臭脸,“还不就是那个厉柔柔,受了谢夫人的唆使,跑来谢家对付我,又把我推下池塘,她个头高力气大,就以为能赢,呵,我早就跟墨宝学了点功夫,自保没问题!”
“谢夫人?”厉北琛冷冷皱眉。
上次,奶奶就说,温宁那件事,是谢夫人撺掇了司晓娟。
温宁终于看了眼男人,语带轻嘲,“怎么,你不信?
厉柔柔一个小女孩,怎么会突然跑到谢家。
今天这件事,没有大人掺和,两个小孩子能差点闹出人命?”
厉北琛并不傻,他对谢夫人观感上次就不好了,“谢夫人为什么要针对九九?”
温宁知道直接扯上谢芷音,他未必会信。
她轻笑,“两个可能,一,为了谢芷音,容不得你有个儿子。
二,谢夫人知道九九是我生的,也就是,她知道了我和你曾经是夫妻。”
厉北琛眯眼,眸光冷了下来。
温宁顺势而道,“可有个奇怪点,谢夫人怎么会知道厉柔柔和九九关系不好,她把厉柔柔引到谢家的池塘,好像也知道,九九不会游泳似的。
九九来帝都才几天?也只有上次去厉家才露过面,谢夫人不可能知道九九怕水啊。
这件事,是谁告诉她的?”
她是意有所指的。
厉北琛也对这个问题很疑惑,突然想起来,九九去厉家的那晚,谢家只有谢芷音见过九九。
当时,正好九九和厉柔柔吵架,厉柔柔先冲出去。
是否,谢芷音撞见了厉柔柔?
他脑子一片混乱,薄唇微抿起来。
温宁看着他蹙眉的神情,挑挑眉心,“谢芷音对九九是什么态度呢。
恐怕没有后妈会喜欢继子吧?”
她凉薄的语调,让厉北琛淡淡暗了眸,下意识的解释,“你误会了,我和谢芷音其实……”
他想说,根本不会走到那一步,两年罢了。
可想到谢芷音要求保密,以及母亲的病,他又生生止住。
温宁听他好像要解释,眼底不争气的徘徊了一下,手微紧,他要说什么呢?
可男人却是转移了话题,“谢夫人到底有没有害九九,她又是怎么知道九九不会水性的,这件事我会查一下。”
温宁的掌心攥拢,眼底的光亮破灭,她变得格外冷漠,“不用查了,我心里已经有肯定的答案。
只是,你未必会相信罢了。
这里没事了,你去陪你的另一位吧。”
她冷冷的态度,让他很不好受,他陪护谢芷音,是有着他的目的,谢芷音手里攥着母亲的生命。
但她看到的,却只是误会。
而他,不能解释。
男人深冷的眼底划过一丝暗沉。
也许是他的沉默,让九九察觉到了,莫名觉得爹地的侧影很是萧索。
九九轻咳了一声,“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饿了。你们都给我去做饭好吗?”
温宁一僵,马上看向儿子,“九九,妈咪这就去给你做吃的。”
九九扭头吼了一嗓男人,“你也去!凭什么让我妈咪一个人劳累?”
厉北琛心塞,可还是很愿意地站起身,男人卷起洁白的衬衫,“想吃什么?”
“妈咪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九九故意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但温宁并不领情,她对儿子说,“你选择他做,那妈咪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九九愣了一下,马上故作可怜地歪到在沙发里,“行,我算知道了,墨宝不在这,我人微言轻,指挥不动你们两个,我根本不是你们心里的小宝贝,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听,我就是个没人爱的孩子!”
“……”
温宁黑着脸蛋,马上站起身,走向厨房,“你到底想吃什么?”
“你跟爹地商量着来!你们一起做的,我就爱吃。”九九命令她。
温宁吃瘪,可眼见儿子输着液,虚弱兮兮的,他身体本来也不怎么好。
她怕得要死,乖乖进厨房了。
看着这女人,就服儿子治,他治已经不起作用了,厉北琛吃了一味,但薄唇还是浅浅勾了一下。
随她身后走进厨房,他身躯太过高大,酒店的厨房很小,温宁站在厨台前,就已经没有他的位置。
厉北琛不着痕迹的把玻璃门关上。
温宁听见声响,警惕地扭头,冷目对他,“你关门干什么?”
上次在谢家的洗手间,都给她留下阴影了。
厉北琛自然也想到了那一层,眼眸微深睨着她,轻轻咳嗽,“这么小的地方,也干不了什么。”
“……”他张口就来的坏话,放在很久以前,三年前,那是会让温宁脸红心跳的。
可现在,又尴尬又气恼,温宁双手环胸,“厉北琛,你为什么还有脸对我轻佻?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耽误我和儿子吃饭。
别以为儿子给你点脸,你就还有什么机会?
我懒得看你朝三暮四,假装关心儿子,反反复复像个精分……”
蓦地,手腕被他大力握住,他指骨冰冷,带着一层霜一般。
厉北琛的瞳孔又幽深又冷,“我为什么要假装关心儿子?我是真的关心!”
“呵,他们俩比得过你的谢芷音吗?!”温宁不信的抬头,眼眸猩红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