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轩很自责。
如今正是纯灿最艰难、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可是他却不能守在她的身边。
正在思忖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青轩将手机放下,正坐盯着门口。
却见天意提着餐盒,含笑走来:“叔叔!”
“天意!”青轩有些诧异地起身,将对方迎到了沙发前:“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太子殿下说,你最近都要在保卫处办公。
我就想着保卫处食堂的饭菜未必合你胃口,反正太子宫距离这里也很近,我就给你送来了。”
天意将餐盒放在茶几上,还道:“叔叔,要是太晚的话,可以去我那里睡。
我在太子宫一楼有个两室一厅的套房,你过来住的话,也不用每天出宫入宫来回跑了。
而且我已经跟殿下说过了,殿下允许你在宫中留宿。”
青轩绽放出微笑:“好,我晚上忙完了就过去睡。”
天意直接转身离开:“那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青轩笑了。
虽然他们的关系是叔侄,可是他是卓希中年得子,年纪跟天意差不多,两人一起玩耍的时候倒更像是兄弟。
他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
已经六点了。
难怪刚才大头过来提醒过他,说是下班了,让他记得去食堂吃饭。
青轩打开食盒。
四菜一汤,全都是他爱吃的。
他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盯着这些饭菜,终于忍不住给虞丝莉打了个电话:“妈咪,纯灿现在肯定很难受,你能不能煲个汤给她送过去?”
虞丝莉:“煲汤没问题。
但是我去真的可以吗?
我怕有人抓着把柄,说你徇私啊!”
青轩沉默,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
虞丝莉又道:“好了好了,妈咪知道你心疼她,这样吧,妈咪做好了饭菜然后想个办法,给她送去。”
青轩:“谢谢妈咪。
对了,我这几天都在宫里,住天意那边,晚上就不回去了。”
虞丝莉:“那你自己注意身体!”
青轩:“放心吧,天意刚给我送了四菜一汤呢!”
虞丝莉笑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给纯灿准备点吃的去。”
通话结束后,青轩还是没有什么胃口用餐。
但是他还是『逼』着自己吃饱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啊!
夜蝶来到皇室保卫部的初审时间就在晚上七点半。
当青轩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夜蝶似乎不敢置信地盯着青轩:“怎么是你?”
青轩依旧穿着白日里的一身西装,文质彬彬,气质出众,乍一眼看过去,就是乖乖的、有出息的邻家大男孩的形象。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夜蝶对面落座。
青轩的身后跟进来一名笔录官员,就默不作声地坐在青轩边上。
三人面前摆着一样的咖啡。
青轩温声道:“你因涉嫌参与全国境内六省加一个直辖市周边,共涉及十七名公务员职位的贿赂交易,所有的证据已经由……”
哗!
夜蝶忽然端起面前的咖啡唱着青轩脸上一泼!
青轩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泼灭了。
发丝上,镜片上,脸上,衣领上,以及他手中的资料档案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咖啡渍。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咖啡是刚煮好的。
青轩吃痛地闭了眼,他身侧的笔录官员大惊失『色』:“青轩大人!来人!来人!”
夜蝶愤怒地叫嚣着:“就是你这个阴险小人举报我的吧?”
笔录人员实在看不下去,怒道:“你有病吧?王府都被查封了,证据确凿,还以为你是王妃?”
青轩摘下眼镜,取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污迹。
可是脸上的皮肤是真的好痛!
战士们迅速进来将夜蝶控制住,笔录官员也扶着青轩去冲洗:“青轩大人,凉水冲洗十分钟,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青轩忍着痛,庆幸自己戴了眼镜。
不然,滚烫的咖啡毫无预兆地泼过来,伤了眼睛就完了。
身后,夜蝶的谩骂声不绝于耳:“就因为我瞧不上你,不让你跟我家纯灿交往,所以你才会使出这么阴毒的计谋陷害我!
陛下不会相信你的!
陛下睿智,不会相信你的!
我乔家也不会任由你这样的卑鄙小人胡作非为!
虞青轩,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我女儿是郡主!郡主!
你算什么玩意儿!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青轩很内疚。
他没想到自己初审就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宣告失败了。
罪达死刑的嫌疑犯是需要戴上脚铐跟手铐接受审讯的,按规则也没有这么好的咖啡可以享用。
可是青轩还是太嫩了。
他因为纯灿,所以爱屋及乌地心疼夜蝶,怕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受不了这样的牢狱之灾。
结果……现实狠狠煽了他一巴掌。
同事要叫医生,被他拦住了。
重新审讯的时间改在了明日上午的八点半。
他戴着口罩,帽子,墨镜,像个见不得光的人一样,偷偷『摸』『摸』地潜伏到了太子宫门口。
若不是天意在监控中认出了青轩手里提着的餐盒,是他送过去的,他差一点就要叫人将青轩拿下了。
天意接了食盒交给宫人,伸手去摘青轩的帽子:“叔叔,我还以为你工作到半夜才能过来呢。”
青轩却是不让,还低声道:“先回房间。”
五分钟后。
天意的套房客厅里。
青轩终于脱了外套,摘下帽子跟墨镜,但是摘下口罩的时候,却是小心翼翼。yuyv
天意望着他的脸,惊呆了:“只是怎么了!”
才刚给他送的饭菜,这才三四个小时,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
天意震惊之余,更是关心与心疼:“你等下,我去拿医『药』箱。”
青轩走到镜子前,左右看了眼,在天意过来的时候,青轩还自言自语:“刚才明明只是泛红,怎么现在都起水泡了?”
“烫的吧?”天意无语了:“叔叔,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除非自己不小心烫的,偌大的皇宫,谁敢找死去烫外交部长的儿子、历任御侍的后辈?
青轩不说话,只当是默认。
天意取出工具,走到他面前就要动手。
青轩也乖乖坐在沙发上,准备让天意动手。
可是,天意看清楚他脸上的伤,终于打消了亲自动手的想法:“必须请医生!不然,别说你会活活疼死,就是这伤疤也够让你毁容的了!”
烫伤与别的伤不一样。
烫伤的灼热感会一直持续下去,即便是擦了『药』,也一直会像是热水浇在上面一样疼,除非痊愈。
而且脸上的水泡如果不及时处理好,留下疤痕,这可是毁人面子的事情。
青轩赶紧拦住他:“别!”
天意:“为什么?”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追问道:“你的伤怎么来的?”
青轩无奈,叹息:“夜蝶泼的。这件事情怪我,我不该让人给她准备咖啡,咖啡都是刚煮好的,才会这么烫。所以别声张了,传出去也是我渎职。”
“你渎职什么啊!”天意还能不明白他吗:“你是怕传出去惹了众怒,夜蝶的下场更惨吧?
她都不为她自己想了,你还替她想?”
青轩拉住天意的手,轻轻摇了摇:“拜托了,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罢了罢了,服了你了。”天意无奈地甩开他的手,瞧着他惨不忍睹的脸,隐忍着怒意:“你等着,我去楼上找『药』,今夕王妃做的『药』膏在楼上,我去取,马上回来给你处理。”
青轩笑了:“谢谢!”
然而,天意刚刚跑出套房,就给卓然打了个电话。
“爷爷!那个夜蝶真是太过分了!她往叔叔脸上泼咖啡,那咖啡刚煮出来,现在叔叔脸上全是水泡,还不让我找医生!我又不敢自己处理,我怕留疤啊!”
天意打完电话,就在太子宫门口焦急等待。
在天意的心里,一千一万个夜蝶,也比不上一个青轩重要啊!
所以,他凭什么帮着夜蝶保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