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大限”两个字,倾慕当即想到了倾容!
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见上一面!
倾慕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可是他的鼻子却是酸了酸的,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心疼与无奈。
偏偏,药医却不是人:“你也别急了。”
听了这话,倾慕忽然反应过来:“对了,你要我皇爷爷三日内回来,又说想想的大限之日在……你,这是打了什么主意?”
他上前一步,因为过于激动双手捏住了药医的两边胳膊,目光灼灼地望着对方:“你有办法?对不对?”
药医看了他一眼,道:“对,我有办法。但是现在谁都不能说,只能跟你说。你要保证,帮我保密,否则,大殿下只能真的彻底跟想想今生无缘了!”
倾慕幽深的瞳孔黑亮黑亮的,手中的力道一点点松开。
他跟药医面对面盘腿坐在宽大的飘窗上,那里摆着一个竹制的小矮几。
一壶清茶,两杯绿意,倾慕听着药医的话,两只拳头越捏越紧!
最后,药医态度坚决地说着:“事成之前,你切不可走漏风声,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倾慕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的他这么懂得隐忍的人,泪水却是止不住的,他步子沉稳地下了飘窗,离开的时候,忽而折回来,泪流满面地对着药医跪下,磕了个头!
药医吓得赶紧起身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
倾慕拥着他雅如青竹般的身影,忍住哽咽,目光清明道:“我洛氏一族必铭记你的大恩!”
从这里出去之后,倾慕的眼眶还是红的,贝拉跟雪豪、倾羽他们全都在雪豪的房间里,不在客厅,他趁着这会儿功夫,赶紧叫云轩将车里的空调打开。
云轩看着他难过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问:“三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倾慕摇了摇头。
云轩不好多问,照做之后,等着车里的温度从烤箱一样的高温一点点变得清凉,这才回来叫倾慕上去。
倾慕只说让他在厅里等着,他就是在车里打个电话。
云轩见他这么反常,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凌冽,因为宫里出来的每辆车,都是装有监控的,如果凌冽想知道的话,云轩现在操控手机,通过红外线遥控就可以将倾慕在车里的一言一行都拍下来,同步转播给凌冽看。
而倾慕上车的时候,似乎是猜到了这一点。
他扭过头,凝视着云轩,道:“豆豆哥,我只要对我一人忠心的人。”
言外之意,云轩若是想做御侍,成为卓然的接班人,就必须将倾慕当成是唯一效忠的对象,倾慕可以允许他为被人服务,但是在云轩的心里面,必须只忠于倾慕。
云轩敏锐地捕捉到倾慕黑瞳中的深意。
思索着凌冽当初对他也说过的话:“尽量将倾慕的话,认作是高于我说的话,这不是欺君,而是忠君,是你将来最需要去做到的。”
他当即打消了要给凌冽汇报的念头,点头:“是!”
倾慕在车里给洛杰布打电话,希望洛杰布尽快回来,撒娇着、闹腾着,说他如何如何思念自己的皇爷爷。
洛杰布自然是拿倾慕当命一样疼着,这么多日在洛平山的竹林别墅根本没有等到任何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而今倾慕一闹,洛杰布也有了回去看看孩子们的念头,于是道:“我再待一日,再没有发现,我一定回去!”
倾慕深邃的眼透过玻璃窗,凝视着外面灿烂的天光。
流光啊流光,你曾经的小主人杰布就要回来了呢!
倾慕想要告诉凌冽,让凌冽打个招呼放倾容一天假回来,可是凌冽如果让他给一个理由,他必然要说是药医说的,想想大限要到了。
凭着凌冽的智慧,这件事情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凌冽一定可以迅速分析完全部的事情,然后囊括出完整的经过!
而药医说了,不可让别人知道!
倾慕左思右想,整个人头疼的厉害,要如何才能将倾容从部队里弄出来,还不用惊动别人知道呢?
云轩也不知道倾慕在车里具体做什么。
打电话,应该会有,但是打给谁,就不得而知了。
倾慕说让他在大厅里等着,是体恤他,怕他受了暑气,但是他哪里能真的在大厅里等着?
不管日头多烈,倾慕都是云轩终其一生、豁出性命也要全力守护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倾慕在自己的视线之外的。
而终于,当少年坐在车里,放下车窗递了个眼神,让他过去的时候,云轩的心是有些紧张的。
因为他第一次觉得三殿下的眼眸是如此透亮又深邃,仿佛在打着一个天大的主意!
而当他上了车,看着倾慕用钢笔跟白纸画出的一张张图纸,又听着倾慕一字一句给他剖析每一张的步骤跟关键性任务的时候,云轩彻底蒙圈了!
这还真是个天大的主意!
“三、三殿下、”车里是有冷气的,但是云轩的额头一直在冒冷汗:“这事太大了,我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大的事情,不行的!”
云轩快要哭了,而倾慕的眼则是万分犀利地盯着他:“上次小乔叔叔给我们三兄弟找了一批年轻的孩子做亲兵,我一个个打过的,其中有两个我挺喜欢的。”
言外之意,你不去,可以,能者居之,你做不到,我就换了你。
云轩也是被倾慕逼的没办法了,银牙一咬:“好!”
倾慕松了口气,将自己好不容易画好的图一张张拍下照片,然后一张张录音讲解,全都发到了倾容的手机上。
他相信倾容有机会开手机的话,会看见的。
这时候,云轩终于忍不住,问:“三殿下,这些复杂的地图您是从哪里抄来的?”
“大皇兄说要考这家军校的时候,我上网专门搜过的,其他地方是我自己想象的。反正部队院校的建设跟兵力分布都差不多。”倾慕面无表情地将这些图一张张收好,折叠起来往云轩的手心里一塞,酷酷地说着:“你多记一记,千万别出纰漏。”
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