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星自凌冽离开之后,就成天躺在床上。
也不看电视,也不玩手机,更不碰电脑,一点都不像是个现代人。
她只是每天侧着身子,面对着窗台的方向,看着外面的天色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担心她的情绪跟身体,倪夕玥将制作礼服的工作拿到了慕天星的卧室里来,一边做着洛杰布的新郎礼服,一边陪着她。
因为凌冽的离开,月牙湾似乎恢复到以前那种淡泊静谧的状态,虽然看似柔和,却是真的少了一份鲜活与生机。
乔歆羡也在面见了洛杰布之后,领着上次的特战旅士兵悄然前往花旗。
因为那些士兵去过花旗,也去过花期宫廷,所以比较有经验。
只是,据乔歆羡每日传回来的请报上看,花旗一切依旧,乔歆羡也未曾寻觅到凌冽的踪迹。
一个一米九二的大男人,帅的人神共愤,一旦出现,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偏偏凌冽就像是在大海上遗落的一根针,任乔歆羡如何努力,都找不到。
洛杰布心中难受,不敢把消息告诉倪夕玥,只说乔歆羡那边部署了,让她不要担心。
看着儿媳妇成天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洛杰布也跟倪夕玥说了,让慕天星也偶尔出去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偏偏倪夕玥开不了口。
因为慕天星已经不会说话了。
她整个人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双眼明明是睁开的,却是空洞迷离、没有光泽的。
她的世界陷入了黑暗,不论眼前闪现过什么,她都看不清,像是盲人。
倪夕玥有些心疼地拍着她的肩,每到用餐的时候都会问:“小乖,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只有叫她小乖,她的眼眸才会微微缓慢转动起来。
再木讷地看着倪夕玥,最后坐起身来,一口一口吃下去。
倪夕玥心知她脸皮薄,帮她放好热水就扶着她进去,然后无声息地守在洗手间门外等着,等她出来之后,再帮她擦干头发。
儿子的宝贝,因为宝贝儿子,所以一起宝贝着。
时光悠然而去,朝暮交替变更,眨眼间,便是凌冽离开的第七天。
这一天,上午的时候依旧没有动静,不仅是花旗没有动静,就连慕天星也没有动静。
中午的时候,乔歆羡却是紧急传出一道消息,告诉了洛杰布。
他说,他派去隐匿在花旗宫廷的探子,侦测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蓝寄风三天前已经失踪了!皇后夏琦露为了掩人耳目,一直说蓝寄风在病中!
从乔歆羡查到的消息上来看,蓝寄风的失踪并不是夏琦露所为,因为夏琦露私下也非常震惊、惶恐,她也有派人四下寻找。
闲杂军权在蓝寄风手中,朝堂之上有一半的臣子都是看似亲和夏琦露、实则别有用心的。
莫邪对花旗虽示好了,却也是虎视眈眈,莫善还没真的嫁给百里沫,姻亲的关系暂且不是事实。
所以,蓝寄风失踪的事情一旦爆发出来,只怕等不及夏琦露用手段当上女皇,花旗就会被那些人瓜分了。
夏琦露已经急的想要将脑袋往墙上撞了!
偏偏蓝寄风就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花旗皇宫里,怎么都找不到了!
有几次莫善去给蓝寄风请安,都被夏琦露拦下了,也不知道莫善有没有察觉。
这些讯息精密完整地传给洛杰布之后,洛杰布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凌冽做的!
想要让乔歆羡去接应他,又不知道这个混小子究竟身在何处!
第七天的傍晚,慕天星忽而从楼上下来了。
她看着倪子洋夫妇,乖巧地唤了外公外婆,然后就出了家门,痴痴地站在月牙湖畔的边上,一双望穿秋水的眸子,直直盯着丛林间的那条路。
那是通往月牙湾唯一的路。
她没有说话,只是孤零零地站着,谁也不理。
小小的身躯分明是在床上躺了多日的,却眼看着比之前清瘦多了,尤其在残阳落霞的笼罩之下,倍感渺小。
倪子洋夫妇看了心疼。
倪夕玥也心疼,吩咐宫人在湖畔边的小广场上搭起了架子,准备烧烤。她记得蒋欣跟她说过,慕天星最爱吃烤鳕鱼排,于是吩咐人赶紧去准备。
洛杰布回来的时候,一下车,便面色匆匆地直奔湖边,双手摁住慕天星的肩膀,吓得不轻:“孩子,你怎么了?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连好几天不厨房间,出来了却是跟木头一样双眼无神地立着。
什么叫做行尸走肉?
洛杰布觉得眼下的儿媳就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他在车里的时候,就看见了,看见她痴痴傻傻地站着,若不是边上还有人在忙着露天晚餐,他真的是要吓坏了。
慕天星抬头看了他一眼,只道:“大叔有消息了吗?”
洛杰布看着她,她的眼眸清澈无辜,一眼见底,却根本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咬着牙,他点头:“歆羡已经在花旗找到他了,而且、、”
“君无戏言!”慕天星打断了他的话,四个字,简短却有力地直直刺入了洛杰布的心脏!
这丫头,怎么这么精?
洛杰布缓缓放下双手,看着她削尖的下巴,疼惜不已:“孩子,想吃什么,跟你母后说。”
倪夕玥在后面连连点头:“我让人准备了烤鳕鱼排,一会儿就做好了。”
慕天星不说话。
洛杰布赶紧走到倪夕玥面前,准备带她先回去,说花旗国的国王失踪的事情。
偏偏这时候,一辆银色的、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缓缓开了过来。
月牙湾周围部署的军力全都戒备起来,暗处的丛林里也有狙击手抬起了枪支时刻准备保护着洛杰布他们的安全。
但见,面包车在距离慕天星还有三米的位置停下。
司机开门下来,他身材高大,刚刚摘下口罩,英俊的容颜便已经领洛杰布夫妇惊喜不已!
他看着慕天星,微微一笑:“小乖,我回来了。”
看着她这般模样,凌冽的心几乎碎成了粉末了,她是每天都这样等着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