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庄智略正站着对着一张“:”地图出神,地图上密密地标着上百个红点。见是东家进来,忙行礼让座。
“你干的好事,把我置于火炉上了。”柴卓没给他好脸色,指着他道:“不会说打伪齐兵的事与你无关吧。”
“正是在下所为。”庄智略指着地图道:“我们的业务向江北发展,所召护商人员多是江北义民,他们饱受伪齐欺压,与他们有血海深仇,忍无可忍才有此事。”
“是忍无可忍还是阁下有意为之?”柴卓不是傻瓜,指着地图道:“请先生解释一下这地图是怎回事?”
他深躬一躬,答道:“正要告之东家,图中所画,为北方各义民聚集之所,百姓为我同胞,我们正当为他们办些事情,解百姓之倒悬。”
解百姓之倒悬,言外之意就是造反与割据。柴卓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说不出话。
他接着说道:“后周为金德,宋为火德,火克金所以有陈桥之变。金为土德,土克火所以金代宋,但土能生金,金为土德又以金作朝名,合该我大周复兴,取金而代之。天意合该我后周得兴。刘豫伪齐,兵虽众而战力低微,只要东家登高一呼,百余义民集居之山寨便会响应,数月之间,便可得兵数万。前些天,长江上出现金浪,江滩上出现一大排周字,无数白鱼跃入船舱中,当年周武王伐纣,就曾出现过这样的奇景,江边石矶岛上又现凤凰,童谣云:
《周当兴》
火烁金,土克火,
土生金,又轮回。
赵氏兵变欺孤寡,
金兵入侵辱两圣。
天道又合周当兴,
白鱼跃入船舱中。
现祥瑞凤凰现世,
江水清又出圣人。
“什么童谣,应当是你编后叫小孩唱的人谣吧?”柴卓哭笑不得道:“共化了多少个铜板。”
“东家难道忘了祖宗之遗志了?赵氏夺柴氏之江山,又不好好治理,导致外族入侵中原,生灵图炭。”庄智略注视着地图道:“宋室人心尽失,金兵残暴,伪齐摇尾乞怜,为人之走狗,皆不得人心。天下人望有一英主,荡平乱世,还世上以太平。东家为柴荣之子孙,天下仰望,天赐良机,若顺时而动,举一义旗,流民必纷纷响应,大事有可为,迟则天下为他人所得。”
柴卓被他这么一说,热血沸腾,细一想又觉不对,他这么帮我又有何图?
庄智略鞠了一躬道:“不瞒东家,先祖正是王朴,庄非某之本姓,某叫王智略。”
原来,王朴佐柴荣欲成大业,却因天意,中途谢世。去世前,留遗训给后代,必佐柴氏中兴,世代相传,传到了现在。王智略通天文,精卜算,善计谋,感到天下大乱,正是时机,所以,带了表弟李有勇前来相助。
柴卓思索后言道:“赵宋虽失民望,可百年来善待读书人,根基未尽失,刀兵一起,苦的是百姓,而被金人隔山观虎斗,而金人兵威正盛,为今之计,暂只取伪齐之土地,不可与宋金为敌。”
王智略立即改口道:“主上英明,在下立即秘密通知手下的一百零二处山寨,相约二月后共同起事,攻伪齐一个措手不及。”
柴卓却指着地图,往北方海岸线一点道:“护商队现在主要是护航长江沿线的商户安全,对水路与海路极熟识,我的意见是分出一半人手,从海路登陆,在楚州,海州,密州,登州,青州等地一起发难,海船灵活,即使伪齐有所防备,可海岸线太长,防不胜防,胜可以攻州掠县,败可退回船上,以图后来。”
“此计大妙!”王智略听闻后开始落实细节。
说到这里,客人道:“史书中没记载有柴氏复国或柴氏领导的农民起义啊。”
边上人捅了捅他,暗示这是神话故事。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为打破这尴尬局面,站起来道:“这土灶有点意思,我给大家炒个菜。”
客人下场了,这大灶与家里的煤气灶有很大的不同,火猛锅深,看客人动作,如进行了一场大战。炒了一盘回锅肉,搞得衣服上地上全是油。客人边炒菜,金华斌边在边上解说,并作词一首:
《破阵子·观客人炒菜》
醉里看客炒菜,
煤气滋滋连声。
二百度油温下炙,
五十滴油噼啪鸣,
锅盖作铁盾。
厨房退身飞快,
尖叫连连心惊。
了却大家会餐事,
如此艰难真莫名。
可怜了客人!
菜上桌了,大家的笑闹声中,金华斌继续讲道:“伪军的战斗力都是:比较弱的,从古致今都一样,因为他们在精神上就是走狗心态,战斗中是保命而不是拼命。而义军却是为信仰而战,勇猛如刚才炒菜的朋友,手法虽生疏,但精神状态极好。加上海岸线水路进攻十分灵活,在当时是全新的战术,楚州,海州,密州,登州,青州等几十个城市很快地被义军占领。”
客人又道:“历史上起义都有口号,才能发动老百姓,这次口号呢?”
“当然有了,王智略善编童谣,起义刚刚开始,童谣已在各州传唱:
《耕有田》
驱蛮族,复中原,
耕有田,致太平。
周礼制定汉衣冠,
百夷始知有中华。
强汉盛唐扬国威,
万国来朝皆归化。
伪北齐认贼作父,
儿皇帝人如狗样。
义军到处,杀伪官,烧地契,分田地,穷苦百姓人人喜悦。童谣的杀伤力极强,很快在伪齐地界纷纷传唱。王智略世代豪门,精通典章制度,加上百十年来一直没放弃复国之思,人材准备十分充分。每攻下一地,当即任命官吏,稳固城防。攻下一地,不久就站稳了一地。
“我们进攻伪齐,连战连胜,果如先生所料,金兵并没出兵救援。”柴卓看着城头飘着的旌旗,难以抑住心头的喜悦道:“不出一年,伪齐的地盘将落入我们手中。”
“此事没这么容易,你看,南方有使者到了。”王智略抬手往南指了指,烟尘滚滚中,一辆马车急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