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尘一边撒着手里的米,一边快速的朝着那条白条跑去。
速度和原先相比快上了不少,不再是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
求生的欲望总能驱使着人们更快的完成原本所办不到的事情,这种时候也不例外。
来到了黄土巷子口,榭尘站在原地,双脚有些打颤。
发酸的大腿已经让自己有些站不住了,还好是扶着旁边的墙壁,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只见一句破碎的纸人被绑在了竹竿上边。
摇摇晃晃的被风吹着,甚至还发出吱呀的声响。
那些散出来的纸屑扑的到处都是,很多都落在了地上,应该说是在这具白色纸人的周围。
这个竹竿很长很粗,不过擦在地上的时候,却给人一种不是那么稳当的感觉。
那指人飘在天空,半个头颅被铁丝牢牢的嵌进去,卡在颅骨双眼的瞳孔处显得十分牢靠。
这纸人也就剩一个脑袋了,实在没办法让人能安心的下来。
那张白纸慢慢飘着,其实从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反而更像是一件白色的衣裳被披在了纸人的身上。
下方有的地方已经变黑,甚至有一些灰色的飞灰还飞到了自己的面前,被自己用手给接了下来。
这个地方确实有很大的风,而且中间还是个云环形的空旷场地。
这先锋和之前的冷锋相比起来,就要温暖正常得多,更应该说是多了许多的“人味”。
榭尘不敢大意的看着白色的纸人,每次自己把头抬上去的时候,都会觉得它那两双空洞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
内心发毛的感觉因此越来越重。
榭尘斜着抬着头,朝前边走出了几步,最后已经来到了离竹竿不到两米的距离。
那些纸屑被自己踩在了脚底下,隔着鞋传过来的触感,其实不太像是纸,更像是一些铁板被劈出来的碎片。
虽然这么说有些过于离谱了点,但事实还真就是这么如此。
榭尘用脚把脚下的纸屑一划,立马在地上划拉开一道痕迹,这张纸屑没有任何褶皱的迹象,就像是凭空从这边被扯到那边一样。
榭尘呼了口气,算是给自己壮壮胆,毕竟这玩意自己越看越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但真要说又想不起来。
“白色纸的纸人吗?”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那么多的纸?”
“为什么那口棺材被抬出去火化之后,我就会跟着出现在这条黄土巷子当中?我记得这明明是葬礼才对啊。”
榭尘一句一句地抱怨着,但也其实是在对自己进行着心理暗示。
这些事情原本就想不清楚,甚至还没办法捋得明白,
榭尘慢慢朝前走着,来到了竹竿之下。
随后一脚就踹在了竹竿上边,整个看起来不太稳当的竹竿开始摇摇欲坠,加上周围还刮着风。
在上边吊着的纸人牵引下,插在地面上的竹竿就更加不稳当了。
榭尘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有点豁出去的想法。
自己倒要看看这白色纸人到底是什么个玩意。
又是邦邦踹了两脚,甚至还用整个人撞上去,
在接触了好几下竹竿之后,酸痛的手脚居然开始失去知觉,甚至麻痹感越来越强。
榭尘强咬着牙,揉着虎口的穴位,手和脚在此时跟着发生扭曲,但是却没有传来任何的疼痛感。
榭尘不慌不忙的站直了身子,光看着即将快倒下的竹竿,强咬着牙甩手捶出去。
哐当一声,周围空旷的场地反复响着这个声音。
榭尘放平了心态,却突然有点想要干呕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可自己这段时间也没吃什么,甚至已经空腹了挺长的时间,难不成还能把胆汁给吐出来?
随着喉咙开始难受,胃也在跟着传来反应,许多东西朝着自己的喉咙处钻,这才联想到了,原来是先前躲藏在自己身体的黑色流体。
但是为什么此时它们会从自己的身体里面钻出来?
还没等自己想明白缘由,这些黑色的流体看是一点点冒出喉咙,随后就是鼻腔口腔。
甚至里整个表面的毛孔,都开始被一层黑膜给覆盖。
榭尘的身体有些难受,竹竿在最后的一圈摇晃之下,也终于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那条被绑在竹竿上的白色条子,一在落下的时候盖住了纸人的头颅。
榭尘眼见呕出来的是这些黑色的流体,也没有在用双手捂着嘴,而是任由着这些玩意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来。
这些黑色流体倒也没有让自己失望,冒出来的速度十分快,特别是那些从脸上的毛孔翻出来的,甚至在形成黑膜之后,就已经自己脱落下来。
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黑色的流体立马钻入地面,朝着有影子的地方过去。
哪怕自己想抓,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才能将它们全部抓住。
随着这些黑色流体排出体外,自己的身体也跟着轻松了不少,双手也不会再出现像先前那样的酸痛感。
就连双脚好像都变得更加有力了一些,大脑的清醒程度还是那样子,天空的圆月在此时彻底消失了踪影,
那些挡住圆月的黑云,也同样不知所踪。
整个天空干净整洁,尽管是在黑夜当中,却还是能够看得清许多的星星。
榭尘没有懈怠,也没有陶醉在这种画面里。
而是朝着那倒下来竹竿的前头走去。
那里正是绑着白色纸人头颅的地方,也是竹竿立起来时的最顶部。
那根铁丝的材质自己见得有些眼熟,之所以确定是铁丝,那是因为竹竿在摇晃的时候,绑着的那玩意,物理形态的变化太像了。
尽管那东西全都涂成了红色,自己还是敢大胆猜测是铁丝的这一可能。
随着自己慢慢来到了竹竿的顶部,一张白色的布条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榭尘没有犹豫,用脚就踩在了这条布条的一角。
令人没想到的是,眼前看起来柔软无比的白条,在一脚踩下之后却传来梆的声响,整条白布显得无比坚硬。
仿佛就像人拿着铁锤重器去敲砸,也很难能够把这条白布给敲成碎片。
榭尘慢慢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捏起一些,却显得轻盈无比。
按道理来说,这种材质应该会重上许多才对,但却跟蚕丝布料差不多。
榭尘满脸费解地准备一把将白条掀开,看看盖在下边的这颗头颅,到底和青色竹篾纸人有什么区别?
随着自己一手将整张白条给翻开,一颗已经残破不堪的头出现在自己的眼里。
其实还不止是这么个残缺的头颅,侧边的下方还连接着半副身体,只是这半副身体左右和上下横截面各少半边,只剩下半个胸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