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账不是你这样算的,来来来,我给你好好算上一算。”
张梵走到孔衍植的面前,对他说道。
“账不是这样算的,那应该怎么算?”
孔衍植也不解的问道。
“孔知县,把这曲阜的皇册给本侯拿过来。”
孔知县虽然不知道这张侯爷要干什么,不过还是命人赶快回衙门把曲阜的皇册拿来。
拿到皇册,张梵翻看了一下后问道:“孔知县,这皇册是哪一年的。”
孔知府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如实说道:“这皇册是万历三十二年成册的。”
“万历三十二年的啊,那可有好几十年了啊,算了,我们就以这万历三十二年算吧。”
张梵拿着皇册,走到孔衍植的面前说道:“衍圣公,按这皇册所写,这曲阜共有百姓一万四千二百三十二户,总共有人口六万七千零三十六人。”
孔衍植不知道张梵跟他说这些,是要干什么,但是明显感到,接下来没什么好事。
“这六万多百姓中,有多少是你孔家的佃户和长工?”
孔衍植哪里能知道这些,只得望向一旁候着的管家。
管家一看自家老爷看向自己,马上上前说道:“回侯爷的话,咱们孔家现在有佃户三千四百余户,佃户和长工人口合计一万余人。”
张梵点点头。
“一万多人,一人三百两,那就是三百多万两啊。”
孔衍植急了。
“侯爷,那些贱民的人头税怎么也要老夫缴纳,账不是这样算的吧。”
按张梵这算法,自己两百多万两银子填进去还不够啊。
张梵打了个哈欠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不是你的人?”
孔衍植点点头。
“行吧,既然不是你的人,那本侯就全部带走了,发出告示,凡是没交人头税的,通通带走。”
张梵这样一说,孔衍植和他们可慌了,这百姓都走了,自己怎么办,地谁来种,家里的活谁来干,下人丫鬟都没了,难道要自己煮饭洗衣服?
“侯爷,侯爷,我们也搬走,搬到其它地方去,求侯爷不要把我们赶出山东,我们愿意献上钱财,给侯爷做军资。”
几个富商怕这曲阜的百姓都走了,张侯爷会将他们全部赶出山东,所以纷纷表示,愿意为张侯爷封赏军资。
张梵哈哈大笑的说道:“孺子可教也,行吧,山东范围,随便你们选,不过,要是你们敢为非作歹,欺压良善,本侯的刀,可不是摆设。”
现在就只有孔衍植他们的。
“侯爷侯爷,老夫也愿意献上军资,不要赶我孔家离开山东,老夫不能离开老祖宗留下的土地。”
孔衍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曲阜可是他老祖宗孔老二的老家,要是自己守不住老祖宗的家业,那还有脸做这衍圣公。
所以他绝不离开曲阜,绝不离开孔府。
“可是这一人三百两的人头税,不知道衍圣公要怎么付。”
张梵坏笑得跟孔衍植说着。
“这……这……,老夫……老夫付一千人的税,老夫只留一千佃户和长工,侯爷你看行吗?”
孔衍植肉疼的说道。
一千人,那可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啊。
“一千人?也不是不行,不过一千人能干什么,就算全部耕地,也种不出几亩庄稼吧,行吧,本侯问问,那些佃户愿意留下的,他们要是愿意留下,那就一千人吧。”
张梵冲着身后的顺子说道:“马上通知所有曲阜百姓,本侯马上要收人头税,一人三百两,交不出税的,本侯带他们离开曲阜,到其它地方生活,愿意种地的,三成租子,愿意进厂打工的,本侯给工钱。”
顺子坏笑着领命出去了,不过孔衍植却笑不出来。
只收三成租子,那自己这边完全没有竞争力啊。
一天时间,基本上能来的曲阜百姓都来了,不能来的,也让邻居街坊亲戚朋友当代表,给自己某个好生路。
第二天一大早,曲阜城外就人山人海了,好多曲阜百姓都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来曲阜城见勇武侯爷。
即便是自己家最好的衣服,也是布丁加布丁,有的干脆都是一缕缕的布条。
虽然衣着太过简陋了,不过也没人嘲笑别人,毕竟大家差不太多,但是却人人脸上饱含希望,希望勇武侯爷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
高杰和邢夫人今天成了张梵的发言人,毕竟以后要成为曲阜的话事人,现在可以先露露脸,和曲阜百姓先搞好关系。
邢夫人现在城头,面前一个大大的铜皮扩音器,这是张梵给他们准备的。
“各位曲阜的父老乡亲,感谢你们连夜赶来曲阜城,我叫高杰,这位是我的夫人邢氏,也可以叫她邢夫人,以后,我们就是勇武侯爷派在曲阜的地方官员,我们也是农民出身,我们知道大家的苦,所以今天才召集你来曲阜,是有一件事要大家做决定。”
高杰说完,看了看一旁的妻子,邢夫人走上前,对着铜皮扩音器说道:“侯爷说了,曲阜属于朝廷,不属于侯爷,所以侯爷要收人头税,每人三百两,交不出税的,不能留在曲阜,侯爷会带你们离开,到其余地方重新生活,我要种地的,收三成租,要进厂做工的,侯爷给工钱。”
听到邢夫人的话,所有人都兴奋了,三成租,这是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们跟侯爷走,我们都跟侯爷走。”
“对,我们不就在曲阜待了,我三个孩子都饿死了,我们要跟着侯爷走。”
看到城下百姓都要离开,孔衍植急了。
百姓都走了,自己怎么办,那么多土地,谁来种。
孔衍植忙走到张梵身边说道:“侯爷,所有百姓都跟你走了,我那么多土地怎么办,可都没人种了,侯爷,让我说两句,让我说两句好不好。”
想到看到一脸焦急的孔衍植,思考了一下后,点头同意。
孔衍植千恩万谢的走到铜皮扩音器前面,大声的说道:“曲阜的百姓们,你们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三成,我也收三成租,也涨工钱,都不要离开,你们都离开了,谁给老夫种地,老夫的各种产业谁来做。”
虽然那些百姓听到了孔衍植的话后,根本不买账,这衍圣公坏的很,根本不值得信任。
“我们不会留下,我们要跟侯爷走,就算侯爷收我们五成租,我们也愿意跟侯爷走。”
“对,我们不会再帮你孔家干活了,你们就是一群吸血鬼。”
看到下面那些曲阜百姓完全不听自己的,孔衍植气得满脸涨红,破口大骂道:“一群贱民,老夫好言相劝你们不听,老夫就上奏朝廷,奏你们一个意图谋反,将你们株连九族。”
但是刚说完,孔衍植就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转头就看到张梵一脸冷意的看着他,吓得他冷汗直冒。
一旁的顺子和石头等几个贴身亲兵,已经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人的架势。
“侯……侯爷,老夫一时……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老夫……老夫……。”
孔衍植吓得连忙给张梵解释。
张梵站起身,对高杰两夫妻说道:“告诉所有曲阜百姓,回家收拾好东西,七天后,跟本侯离开曲阜,以后曲阜作为纯军事要塞。”
说完转身下了城头,高杰夫妻点点头,将张梵的话告诉曲阜百姓,所有百姓都欢欣鼓舞的四下奔走,相互转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孔衍植看到一脸铁青离开的张梵,知道自己今天把这个侯爷惹生气了,接下来,可能家产保不住不说,可能小命都危险了。
于是也跟着张梵下了城头。
孔衍植及其跟随的家眷们,战战兢兢回了孔府,看到一脸铁青的张梵坐在大堂上,孔衍植和孔知县小心翼翼的走到张梵身边。
“侯……侯爷,这百姓都带走了,那……拿我曲阜可怎么办。”
孔衍植不敢说话,用手肘靠了靠一旁的孔知县,孔知县只好硬着头皮做了孔衍植的传音筒。
张梵冷着脸说道:“这和本侯没关系,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今天这事,按我的意思,你衍圣公绝对人头落地,不过,你的身份保你一命,不过仅这一次,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张梵起身出了孔府,走进曲阜的一家客栈住下,吓得客栈掌柜赶快吩咐人,将最好的上房给张梵准备好。
孔府里可彻底慌了,接下来的几天,孔家人都在商量,这一万多亩土地要怎么办。
张侯爷要带走所有百姓,将曲阜做成纯粹的军事要塞,自己怎么办,自己祖业怎么办。
“老爷,百姓真的都走了,我们怎么办,这么多土地没人种,不都成荒地了吗,但是想个办法啊。”
孔衍植的正房夫人向孔衍植抱怨着。
“老夫能有什么办法,不可能让老夫亲自去下地干活吧!”
孔家人全部都泄了气,这土地要耕种才能有用,不然就是荒地。
“老爷,明天张侯爷也就要动身走了,要不问问张侯爷,这土地卖给他行不行,多少能买些钱回来不是。”
一个小妾小声的在孔衍植身边说道。
“卖给张侯爷?如果他买了,老百姓就可能不会离开,那这里就不会成为军事要塞,没有土地,我们不还有银子吗,还有商铺吗,一样不愁银子花,对,就卖给张侯爷,老夫这就去找他商量。”
孔衍植放下架子,亲自去客栈找张梵。
孔衍植一番求爹爹告奶奶的,终于将每亩土地以三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张梵。
一万多亩土地卖了不到四万两银子,出来孔家的人头税,孔衍植还倒给了张梵五万多银子,这次,孔衍植将孔家所有人的人头税都交了。
张梵马上下通知,曲阜百姓不用背井离乡了,就在曲阜继续生活,土地也是三成租子。
曲阜百姓听说不用离开世世代代生活的曲阜,就能只交三成租子,也是高兴,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愿意离开家乡。
高杰两夫妻成了曲阜的最高长官,通管曲阜的军民两政。
张梵带人离开了曲阜,这是一个小县城,不需要多少驻军,山东境内,安全得很。
刚回牟平城,李岩就找到张梵,说牟平城来了几个藩国使者,说是琉球国来的。
“琉球来的?琉球使者来我牟平城干什么,藩国使者不应该去京师吗?”
张梵很好奇,琉球使者跑来干什么。
李岩白他一眼说道:“现在建奴不正在京畿一带肆虐吗,这些琉球使者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了,说是求见你也一样,我就让他们先住下了。”
张梵皱着眉问道:“知道他们为何事来吗?”
“说是东瀛人攻打可他们,来大明求宗主国出兵攻打东瀛人。”
李岩回答道。
“小鬼子又搞事情了?妈的,皮痒了是吧,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这群小矮子,大哥,派人亲琉球使者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们。”
不一会儿,三个琉球使者就来到总督府,看到堂上的张梵,连忙跪下磕头。
“微臣琉球使者见过大明勇武侯,见过李大人。”
“都起来吧,顺子,看坐,三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个琉球使者落坐后,这才开始声泪俱下的述说自己琉球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