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将建奴人头后的小辫子拴在一起,捆在长枪上,骑着马大摇大摆的回来营地,整个营地的明军都欢呼起来,纷纷叫着。
“小曹将军威武,小曹将军万胜。”
曹变蛟毕竟才二十多点岁,难得有点骄傲了,三招干掉三个建奴有一个还是白甲巴牙喇,另两个也是亲兵级别的精锐。
孙承宗看到曹变蛟回来了,也高兴的过来给他牵马绳,吓得曹变蛟翻身下马,赶紧给孙承宗跪下,并献上三个建奴人头。
孙承宗看到三个面目狰狞的建奴人头,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抓起那三个人头的辫子,仔细端详着。
“看看这些建奴模样,真是太丑了,小曹将军武艺超群,勇冠三军,本帅给你记上一功,连同前几天的报捷奏折一起送往京师。”
听到孙承宗这话,所有人都开心的笑了,尤其那些卫所的军官们,这是要往上提一提了啊。
孙承宗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很担忧。
这建奴援军隔三差五的来一点,敌人的力量越聚越多,力量越来越强,虽然现在冒充张梵还能唬住对面的豪格。
一旦皇太极或是多尔衮等也来了,怕是瞒不住了啊。
到时敌人肯定会疯狂反扑,自己这些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而且就算敌人不反扑,派人围了自己,就自己带的那点粮食,怕是撑不过半个月,自己就先饿死了。
当然这些事不可能告诉下面人,说了会严重影响士气,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不能就在旷野上,这是找死。
还要尽快派人回京师求援,不然自己必败无疑。
豪格回营后一言不发。
这小将到底是谁,听他一口一个大人的称呼张梵,想必是张梵的手下。
果然虎将手下无弱兵。
张梵的一个手下都如此厉害,还好自己今天没有命人冲阵,宁海卫的火器更是厉害,炮弹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招呼过来,挨着可就是人马俱碎的结果。
“看来还得要向父汗求援才是。”
豪格打定主意,继续向黄太吉求援。
黄太吉正带人围着保定府城。
保定府作为州府,固然是城高府深,想要攻陷也不是那么容易。
建奴入关劫掠到处杀人放火的,搞得这些州城的军民都死守城池,拒不投降。
建奴又不擅长打攻城战,自己是骑兵部队,缺少大型工程装备,临时做的攻城梯什么的,质量又不咋滴,打小城池还行,打州府,难。
所以现在对保定府城,也只是围困,时不时派投降的明军去攻打几下。
这不又接到豪格的求援。
说是张梵在明军主力阵营里,自己人少不敢贸然出击。
“姓张的不是在关外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关内了?”
黄太吉奇怪的对自己的几个旗主,贝勒说道。
张梵这个名字现在已经成了建奴的心魔了,一听说张梵回了关内,所有旗主贝勒等都头皮发麻。
“汗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们入关已经有些时日了,如果那个张梵和我们一同时间入的关,他出现在关内,也不是没有可能。”
汉臣宁完我出声说道。
宁完我很郁闷,论才华,他不输范文程,论资历两人也都差不多,都是努尔哈赤在世时就投降了后金。
但是宁完我在后金的待遇却比不上范文程受宠。
黄太吉有大小事情,都先找范文程商量,时间久了,宁完我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所以现在一有机会就在黄太吉面上晃,出谋划策的,倒也让黄太吉记住了自己。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既然张梵已经入关,那我们就要十分小心了,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遭了他的道,宁完我,你再带领三千左翼蒙古勇士过去支援,顺便辅佐豪格,本汗这边人手也不多,叮嘱豪格,让他自己小心,看住对方就行了,只要不让他到保定府来就行,让豪格不要轻举妄动。”
宁完我磕头领命,转身出了汗帐。
半个时辰后,宁完我带领三千左翼蒙古兵往豪格方向而去。
张梵在边城又等了四天,自己望眼欲穿的队伍终于来了。
“大人,路上要绕道,多耽搁了些时间,现在河北各地都是难民,把道路堵了个结实。”
这次带队的是个副千户,叫邓策,和王副千户是老熟人,也是最早跟着张梵的那批人。
“没事,能来就行了,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启程,绕道河南回宁海卫。”
“是。”
三千援军,加上自己的近千人吗,还有高起潜手里的六百多京营人吗,十几万只牲畜,人均看守百多只牲口就能赶路。
但是东西不能这样算。
这一路可不太平,虽然现在河南没有建努,但是难民无数,十余万的牲畜,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诱人的,尤其对那些饥饿的难民。
所以,所有战兵都要进入战斗准备,民兵们负责那些牲畜的运送。
那这样一来,可就一人要负责差不多五百只牲口,亚历山大啊。
没办法,压力大也要走啊,这里是边关,谁知道建奴什么时候会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几千人就出发了,现在是初春,虽然雨水少,但是大地还是春意盎然,植物都长出新芽来。
这对张梵来说是好事,十几万的牲口,一路上吃喝也是问题,现在好了,植物都发芽了,多少能吃点吧,前提是那些难民没把草根树皮扒光了。
由于改道走河南,所以避开了建奴大军的兵锋,但是并不表示这一路是太平的。
明末的河南,山西,陕西等地可是流民大省啊,七成的难民都来自这些地方。
因为地处内陆,加上天灾不断,朝廷重税,贪官污吏横行,皇室宗亲四处圈地,搞的老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所以这才流民四起。
闯王小李哥也是最后在河南四处招揽流民,这才在短短数月召集十数万大军,接着一路裹挟流民,这才能攻陷北京城,让崇祯吊死煤山。
所以这一路虽然不一定遇到建奴,但是肯定不会太平安。
时间一天天过着,就这样十几天过去了,张梵一行人也离开山西,进入河南境内。
山西的十几天,张梵他们至少遇到二十几波流民团体要想上来薅一波羊毛的,但是被宁海卫的军兵打的抱头鼠窜的。
不过张梵命令不要下杀手,赶走就行了,不过伤害还是难免的,起码也有上千的流民死在薅羊毛的路上。
随着这些流民被打散,张梵一行人的凶残也四处传播开了,导致好多打这些牲畜主意的人,纷纷放弃了这个打算。
现在并不是活不下去,虽然艰难了点,要是命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接下来的一路虽然也有人在打张梵他们的主意,但是那几千凶神恶煞的军兵让他们打消念头,尾随了一阵后,也就散了。
但是一路上也有二三千的难民跟随在张梵的大军后面,张梵他不撵他们,要跟着就跟着吧,扎营时,还命人给这个些难民分些食物。
于是越来越多的难民加入进来,短短十几天,队伍里的难民就有万人左右了。
这些难民也不白吃粮食,年轻力壮的就砍上树枝,帮着张梵的民兵驱赶那些牲畜,防止牲畜乱跑,这让张梵他们顿时感到轻松不少。
河南的情景比起山西也差不多,到处都显得很萧条,土地里虽然也有人在劳作,但是却死气沉沉的,瘦得皮包骨头的孱弱身体,毫无生气。
看到张梵他们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这些在地里劳作的人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继续干活。
“夫君,这些人怎么死气沉沉的,从边关到这里,十几天的路程,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他们有什么心事吗。”
托娅一路看来,心里一直有这个问题存在。
在关外时,老是听自己父汗说,关内多么多么富有,人民生活多么多么美好,但是现在看到却和自己父汗说得完全不一样。
“他们吗,他们只是对生活没了向往,对未来失去信心,过着活一天是一天的生活。”
张梵抬头看了看天地间劳作的百姓,心里无比的心痛。
这些百姓只要一片遮身瓦,一碗饱腹餐,他们就觉得满足了,而就是这样最基本都生存要求,却得不到满足。
“怎么会这样,我父汗说,你们中原汉人都是过着衣食无忧,丰衣足食的生活,但是看到他们,我觉得父汗在骗我。”
托娅继续说着,她对父汗的话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张梵苦笑着说道:“那样的太平盛世,现在是看不到的,也许几百年后能看到。”
高起潜这时也开口说道:“张大人说笑话了,这几百年后的事谁能知道,不过这些年天灾不断,朝廷也是十分艰难,陛下每天都是粗茶淡饭的,一件龙袍,从登基到现在,就没做过新的,袖口都磨出毛刺了。”
说到这里,高起潜还擦拭了一下眼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哭出来。
高起潜这话张梵倒是相信。
皇帝一个人再节俭有屁用,下面一群文武官员全是贪官,从上到下,就没几个不贪的。
不把这些害虫清理干净,大明这棵大树迟早要倒塌。
入了河南地界后,张梵突然想起河南的一个明末名人,李自成起义军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李岩。
这人是天启年的举人,父亲还做过山东巡抚加兵部尚书,崇祯初年在魏忠贤逆案中被牵连,被削职为民,回了河南老家,成了一个乡绅。
李岩最出众的不是他武艺有多好,他的武艺一般般,但是他最厉害的是在民政治理上的杰出才能,然后还有他军事指挥上的才能。
“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这个李岩,算起时间,今年他应该是23岁了吧,和崇祯皇帝同一年出生的,他是什么地方人来着,好像是开封的吧,叫什么青龙岗?”
张梵努力回忆着关于李岩的信息。
在后世是他大概看到过这些信息,但是没留心记下,反正知道有李岩这么号能人,河南开封人士。
要不到开封去溜溜。
张梵这样想着。
反正来了河南,不去看看心有不甘,现在他可缺得很这些搞民政的高手,李岩能去辅佐他宁海卫,他的宁海卫实力绝对还要翻上一番。
张梵不知道的是,一股建奴和鞑子组成的队伍也进了河南地界,他们奉了黄台吉的命令,入河南去洛阳看看,能不能把福王朱常洵给抓了。
你张梵不是抓了我们后金贝勒吗,那我也抓你们朱家皇室。
这个福王不是你崇祯的叔叔吗,还是亲叔叔,不比我那个哥哥阿巴泰差吧。
不过黄台吉可不觉得派这一支军队就能拿下洛阳城,只不过去吓吓福王而已。
要让崇祯知道,我后金大军在你大明复地如入无人之地,你还拿我没有丝毫办法。
这群金蒙联军总共一万人,都是精锐骑兵,来去如风,沿途也是一路劫掠。
河南的各军镇的军兵可拿这些金蒙联军一点办法没有,打的过的撵不上,围得住的又打不过。
只能跟在后面吃灰尘,河南各地的地方武装也组织起来,一起对抗这群畜牲。
其中就有开封的李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