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高台之上的墨色身影撇眸再一睨向这场中之人,复又似是意兴阑珊般,指尖不知何时又夹着一枝新的花枝。
轻嗅拨弄着那饱满花瓣,冷沉慵然:
“回去罢……”
话音刚落,那一堆‘行尸走肉’又蹒跚缓步一个接一个的往回城的方向走。
每个人手中握捏的已然不是那一片花瓣,却是一枝极为饱满绚丽的‘寒山月’。
等最后一个人从疆场中离去了,那漫野的花枝亦是纷纷衰竭枯落蔫黑成泥,凋散成砾没入这疆场沙砾之中。
而其间那最为庞大的花茧亦是蓦地凋零自烬,同那些花枝一般,转瞬便消散在这凄寂的疆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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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焱夏日,骄阳正热。
寒城中却是花团锦簇,华装彩饰,除了大红灯笼高挂,亦还有笙歌曼舞伴雅乐。
一魁梧壮汉大灌一口酒又猛的将酒掷在桌上。
醺着三分酒意,一抬脚支在椅上,大手一拍胳膊打了个酒嗝当即夸口:
“我昨日梦了件好事!!!”
与他同吃一桌酒的另外几人闻言当即便纷纷转头看向他,出声打趣:
“勇哥昨夜梦到了甚……”
一人话茬刚落,也不待勇哥回答,另一人便抢先打趣的回了那问话之人的话。
“诶……既是好事,那便是与人生大事相契!”
说完,男人又对着几人贼贼一笑,复又道:
“勇哥昨夜可是梦见娶了那隔壁黎娘了!”
男人眉飞色舞的对着人挑眉笑了笑,其他几人亦是跟着哄声调笑几声。
勇哥向来老实,闻言却只是一拍桌唬了几人两句,没好眼色的白他们几眼,下巴一抬,却是有些夸耀:
“去去去……一堆混子净瞎打趣!黎娘她那是嫁定我的了!”
说完也不好卖关子,只一俯身抄起酒坛给自己满了一碗酒仰头干净。
再打一酒嗝醺红了又道:
“昨日不是咱寒城期花节,那‘寒山月’花灵入我梦了!”
其他几人闻言也惊了颜色,纷纷撂了碗同他一般霍然站起了身。
一言接一句的却是惊羡:
“哟呵……勇哥好运气啊……咱这寒城期花节花灵入梦可是求也求不来的!”
“就是就是……”
“勇哥可真是鸿运!”
“来来来……哥儿几个再给勇哥满上!”
勇哥听他们恭维,本就醉意醺醺的心顿时又是一飘,当下也乐的高兴的一呵声。
大喊了声好,便又举碗同几人撞碗干净了碗中酒水。
等和那几人喝的踉跄醺然了,几人便也勾肩搭背的互搀着踉跄歪斜往家去。
而几人走了没两步,那勇哥却是闷不住心中的嘚瑟了,朝几人夸夸:
“哥儿几个今儿就别回去了,同我到家中,咱让哥儿几个都开开眼,见见那花灵信物!!!”
另外几人虽未有其醉,但也是半斤八两,此下听他这一炫耀倒也纷纷欣然应了声。
几人便你搀着我,我搀着你继续踉踉跄跄的往巷中去。
等到了那勇哥家中,几人便催促着勇哥带他们去看花,那勇哥虽醉倒也还分得清路。
嫌弃的唬他们几句,让他们别催,便又一歪身踉跄着脚步入了内室。
再出来便是神神秘秘的紧紧抱着自己衣服,像是在衣中藏了金子般。
等踉跄到了几人跟前,才小心缓慢的一掀衣裳从怀中小心的将那花呈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