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雨嘴角又忍不住牵出抹弧度,紧了紧揪住人衣服的爪子,展颜正要往前凑一凑。
眸中之色却是又倏然异变,漫山皎白润玉‘寒山月’,转瞬即变血海艳目之迤逦。
手下蓦而一紧,慌乱的抬手揉了揉眼,再睁开,眸中血色亦未消褪。
漫山花海卷着妖冶艳色,心跳错漏间卷着心间那一抹撺掇着她狂躁慌乱的情绪纵然。
极力压下心间那越发焦躁的不安,姑娘倏地闭上眼,又仓惶的紧了紧臂下的肩膀,逃避的将脑袋埋进去。
心中却是努力压着那撺掇着她的蛊惑之音。
而她的反常亦是惊扰了正背着她的人,脚步不由顿了顿,微侧了侧头:
“可是身体不适?”
紧紧埋在他背上的人一怔,却还是没将脑袋抬起来,默了瞬,只闷声掩饰:
“没事……”
然手却是又不由自主的将他的脖颈搂的更紧些。
月羲垂眸睨了眼搂的越发紧的胳膊,眸光顿了顿,倒是未说什么了。
只又掂量了下姑娘,将人背的更稳些,继续抬脚往回走。
而或雨却是嗅着他身上的那股清新的草木之息渐渐找到丝安定。心中的焦躁才压了下去,不知不觉中竟是在其背上睡着了去。
等月羲带着人回到家中,开口叫了她一声,见没人应,才愣愣的反应过来,背上之人竟然是睡着了。
最后倒也没把人叫醒,只无奈的舒了舒面色,一抬脚转身背着姑娘回了房间。
小心翼翼的将人从背上转移到床上,姑娘却是睡得不安稳。才刚沾到床铺,爪子便下意识的揪住了他肩上的衣裳。
一双柳眉紧蹙,月羲无防备,倒是给她连带着往床铺上磕了磕。
离姑娘不安的睡脸寸许之距,眸光不禁怔了怔,拄着手顿了阵才猝然间回过了神。
赶忙抬手反扣住姑娘爪子将自己衣裳解救出来,身体刚直到一半,却又是想起来的又抬手给人押了押被角。
床上的人睡的相当不安稳,几是他才盖好被子,那人却是又忽的一掀被,将手横出来。
月羲眸光一顿,不厌其烦的抬手握住姑娘手腕,一转手将人胳膊重新塞回被褥中。
才刚把手塞进去,下一秒视线却突的被一抹亮色攒住。
眸光不自觉的被姑娘颈间错掉出来的红绳吸引住,定定望了半晌。
回过神收了握着姑娘的手,眉梢轻拢了拢,仅稍稍挣扎两秒。
下一瞬,指尖一转,却是直直伸向了那红绳。
指尖才刚触碰到那红绳,食指微屈了屈正准备将那红绳完整的勾挑出来。
红绳却蓦地一炽,心尖亦是飞快地掠过抹奇异的感觉,月羲不由一怔。
再回神又落眸向那红绳,指尖又再弯了弯,再准备用力,突的腕间一紧。
遽然一只手攥住他手腕,清冷又寒冽:
“放手!”
促然肃了神色抬眸顺势瞧向那只手主人,下一瞬眸光一震,挣臂卒而从其手中收回手,再转眸打量向那人。
惊震不是其他,自是因那人和他相貌一般无二。
而在他打量之间亦是也察觉面前之人的不一般了,更别说那人阻了他举动后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
一转身倒是去查探床铺上睡的并不安稳的崽子去了。
只一抬手蕴着一团灵韵从姑娘全身流转探查过,冷冽眉峰就是一拢,像是查探出什么紧要之伤。
神君大人面色微凝,饶是他早有猜想却也始料未及的。
眼下姑娘竟是挣脱了血脉封印……
神君大人敛眉思量间,站在一旁的那人却是有了动静,更像是心中计较已清,只沉声防备的看向他:
“你是谁!”
神君大人却是淡然,闻声仅云淡风轻瞥他一眼。手间灵力氲氤,伸手握住姑娘腕间润泽她灵脉之间,一边浅淡的落定其心中所想:
“如尔所想,本君即尔……”
月羲闻言身躯震了震,但面上却还是防备甚重,似是难以置信又像是能接受神君所言之语。
顿顿滞怔间,却是有些慌乱,转眸瞧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崽子,心跳漏序间却是又飘忽不定:
“你……”
不等其把话说完,神君大人便先先截了他话的,淡淡的瞥他一眼,复又转眸垂首落向床上终于有些安定了的崽。
眉眼间不自觉展现和煦柔软,嗓音浅然又自卷一股缱绻之意:
“本君……来带她回去……”
月羲闻言一震,下一秒眸光一变,周身诡谲之息倏地荡开,却是沉声:
“不许!!!”
神君大人闻言一怔,冷眸一扫,却是也是不输阵,周身气势一开。
瞬间一抹凛然之息磅礴漾扫,哪怕月羲是此间之主,却受不住这神之威压。
几是面色一变,下一瞬便被神君威压一沉压跪在地,扑通一声,沉闷的重撞在地。
而月羲亦是惊了眸色,乍地抬头瞧向他:
“你…”
神君大人倒知其所想,一拂袖施然在崽床榻边落座,再转眸向他:
“如尔所想……”
他刚刚所释的那一神压确实与寒山灵无异,此间之执纷扰,他本不以为意,却没想反予了月离可趁之机。
竟是遣了那魇魔入了他心迹,窥了心执,造了心境之道,反将那小崽引入此间缚困。
只期这丫头同他这过往之执一般,在此间轮回往转,不得解亦不得消。
若那小崽遗忘外间事,只怕是要同这境一同共生共灭。
若他此执而散,且也是亲手散了那小崽魂识,哪怕其身不死,却也与死人无异。
不哭不笑不喜不怒,永永远远陷入沉睡,倒也是殇心之谋,即便执念不消,却亦是他修行之阻……
若不是他感于那瞬然……只怕是,要执殇成妄了……
而那厢月羲哪怕是被其压的站不起身,却也没忘此间他为主,只坚毅着神色拼尽了全身之力与其相抗。
神君大人自是不打算将来他反抗放在眼中,只清浅煦然的注视着床上熟睡的人儿。
而其身前月羲倒是坚韧,竟是耐着压迫之息生生咬牙撑着半站起了身。
瞧着他煦煦看着姑娘的模样碍眼非常,只站稳了脚步便凉凉一声冷嗤:
“只怕……阿崽她是不愿……与你…走!”
男人这话才落,神君大人便倏地冷眸扫向他,倒是转瞬便心中了然,却是沉面猛的一振袖将人掀飞:
“你抽了她记忆!”
而地上清咳喘息的人却是面不改色的,仍愠着一脸霁色恣纵的轻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