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着月羲再走了一条街,残阳至天边,街市上却是依稀亮起了灯笼。或雨前进的脚步一顿,转而瞥头看向了对面街摊包子铺。
瞧着蒸笼上腾蕴着的雾气,眸光不由顿了顿,转头看了身旁人一眼,却是一抬手将他往后方那小巷推了推,不等人反应:
“月羲在这儿等阿崽片刻…”
话音才落,人影一蹿便拥入了人群之中,一时间却是失了踪影。
男人眸光不禁一深,面上的冷意乍起…
定定看着崽子消失的地方顿了半晌,复又猛的敛了面上冷然,倾身往后一靠,抱臂倚着墙壁散漫。
至暮色笼起,巷中昏暗…
月羲却是还没等姑娘回来,旁侧正有几酩酊醉鬼歪歪斜斜踉跄着从巷口经过。
其中一人脚下一趄,竟是倾身一倒就撞进巷口,不偏不倚正正倒在月羲脚前。
月羲垂眸冷冷的睨他一眼,却是倏地收回了脚,不想那人倒是一抬头借着巷外微熹瞥见其不俗面容。
心中一荡,眸光一恍间竟是一抹劣笑挂上老脸,扫量月羲一遍手脚瘫软的支着墙壁从地上爬起来。
下一瞬眼神再往月羲一看油腻肆笑一声,便是借着酒意一脸凶恶,嚣张跋扈:
“嘿!你这小子没长眼罢!罩子也不……放亮些~把大爷我给绊倒,瞧你一副穷酸相,想来也是赔不起钱财,不如同本大爷回家,大爷我便免了你…免你这…钱财之灾!!!”
与其一同的其他几人也紧跟着肆声大笑了几声,反倒是恣意的出声打趣恭喜起那秽言之人。
彼端月羲半张脸掩在黑暗中,辨不清面上神色,只一双瞳眸泛着幽光。
那几名酩酊醉汉只围笼在巷口,却是全然挡了人视线。
月羲对其挑衅倒不在意,只是对其党遮了看向街市的视线不悦的拧了下眉。
指尖一动,冷眸觑向那几人间正要动手,巷口却是又一抹身影一挡。
灯火下身影拉长入了巷中,却是牵着一抹轻笑冷嗤了声:
“啧!真是一堆渣滓……”
或雨淡淡掠眸望向围了巷口的几人,周身的沉郁却嚣然,眸中不带一丝情感。
那几名醉汉却不以为意,只闻言一转身,再瞧清了或雨面容时又不禁眸光一亮的。
却是又畅然邪笑一声,那先前挑衅之人却是又朝着崽子方向一扑,话里满是得意:
“哟……又来一个美人,爷今晚还真是是鸿运!”
或雨却只冷冷的一动不动的瞧着他扑过来,眼中却是一丝波澜都不曾有。
几是转瞬之息,巷中却又是一片静谧,须臾之后,又一声浅笑轻过。
“怎地…这位爷怎地不敢动了?”
姑娘巧笑间,漫漫然的睨着眼前白着一张脸抖着腿不敢动弹的男人。
那人眼下倒是被吓醒了酒的,打着摆子的两条腿快要支不住自己身体,只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姑娘。
抖着声:
“姑…姑姑娘…手下留情,都是小的不长眼污了姑娘观瞻……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姑娘放……放小的一条生路!”
或雨却是瞧着他轻笑了声,抬手一摆,将其旁边的那两人掀翻入巷,男人打着摆子的腿也承受不住的一软,咚声跪地。
然,直指着他的冷戾剑尖依然直顶着他喉间,倒是吓的男人颤着声崩溃的求命。
或雨只冷冷的瞥他一眼,也没出声召回鸢破,只是若然抬脚从其身边走过。
站定在月羲身前,却是一扫面上冷郁的对着人和煦一笑,俏皮:
“月羲可等急了?”
月羲眸光动了动,垂眸对上姑娘眼,停顿几秒,继而淡淡的摇了摇头。
或雨又软软的笑了笑,紧跟着又一抬手主动的抱住了他手臂,轻笑着一仰头:
“月羲跟阿崽一起回家吧!”
说着就兀自的揽着他手臂往外走,身后那几人却还处在崩溃之中。
等带着月羲站定在巷口了,姑娘才蓦地回首冷眸扫向那几人,轻拢着眉却是嫌恶:
“就尔辈渣滓宰了且玷污我鸢破…我月羲岂容你们可欺!!!”
姑娘话落便拢手一回转收指,巷中几抹惨叫声惊起,几人有抱臂在地上滚的,亦有捂眼倒地嘶喊的,更有捂面痛嚎之人。
却不见手中牵握之人骤然一深的瞳眸,手指亦不由的蜷了蜷,像是被她的话戳中了心窝的。
一抹悄然的气息蓦地从其周身绽开,而姑娘脚下拉长的影子也紧随着润荡着浅淡。
像是滴了滴清水黑漆中蓦而润散了色泽,颜色被稀释……
或雨听着那声音却是眉头不眨一眨的,只一回头便转向月羲,浅浅一笑:
“咱们走吧!”
被她抱住手臂的人却是也眸光幽了幽,倒是忽的就温和了的,竟是清淡的应了她一声:
“嗯……”
两人抬脚间,其周身氤氲着的那股诡谲之息却也是也悄无声息的笼了巷中几人影子。几人影子像是水面被惊扰般轻漾了几抹波纹,复又重归平静。
而或雨带着月羲走了没多远,姑娘又忽的抬手一拍脑门,像是乍地想起什么的。
转手从出门前带的小包里掏出了包油纸包,手背氲了氲,感受了下温度,心中道了声还好。继而便转头将油纸包塞进月羲怀中,眉眼一弯:
“月羲肚子饿了吧!”
月羲怔怔低头看向怀里即便是被油纸包的严实却也阻隔不住香气的包子,面上不禁顿了顿,心下又是一动。
定定瞧着那东西端望了阵,复才不紧不慢的抬手拆开油纸包。
耳旁那姑娘含着浅笑的娇声又起:
“月羲快尝尝这包子!味道倒是不错~”
月羲手上动作微顿了几秒,又完全将那纸包里的包子敞开。
试探着下嘴咬了一口,肉香四溢的肉馅夹着汁水在口中溅开。
倒也真同姑娘说的……确实是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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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说是下山入了寒城,倒也没有在城中留宿的打算。
月羲本就对城中生活没什么兴趣,而本只是想填补些生活必需品的崽子却也是对这城嫌恶的紧。
自是不愿在城中停留,哪怕是抹黑走山路也好,却是也跟着月羲回了山中木屋。
一来一回虽看似耗时,但走下来倒也还好。月羲的木屋离寒城倒也不远。
山一侧嶙峋陡峭,背坡上却通寒城。
月至树梢头,两人才回到木屋。
彼端崽子懒懒的和人道了声晚安便打着哈欠回屋去睡觉了。
彼端月羲轻颔首应了她招呼,瞧着也是准备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