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奉倒是很有眼力劲,轻轻地拖住白岩,又看想四周伺候的内侍,示意着此地说话不方便。好在冯氏明白,当下便是朗声道:“本宫许久没有和十六好好谈谈了,九儿的事情让本宫至今耿耿于怀,本宫陪你们走走。”
她的话让白岩恍然大悟,为何在听到耶律齐落水的消息这个皇后不着急了。
虽然说冯氏是正宫,耶律齐的母妃又早死,基本上耶律齐也是在冯氏的膝下长大的。但人都是自私的,冯氏尚有一子,乃五皇子耶律皓,虽然体弱多病,但智力超群,有运筹帷幄之才。不过西戎从来都是尚武,一个体弱多病的皇子怎么能够得到西戎皇的青睐。
而耶律齐此人也算是狠毒无双,为了削减冯氏的外戚势力,竟然不惜将自己的挂名妹妹给送往大秦。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冯氏和耶律齐才算是彻底闹翻了,母子两人面和心不和,在西戎皇的面前那是母慈子孝,一旦背过身那就是阴谋阳谋,看谁的命长。
这一次大秦皇帝驾崩,新帝秦轩继位,太妃殉葬,冯氏可是哭了不知道多少夜晚。所以她对耶律齐那是没有半分的母子情,也只有夺女之仇。
冯氏的举止很优雅,除了眉宇之间那种说不出来的狠绝之气,基本上算是母仪天下之人。
屏退了一切跟着的侍卫宫娥,冯氏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又很是紧张地问道:“奉儿,耶律齐的落水可是你设计的?”
“母后说这话可是疑心我?”耶律奉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他因为九公主的关系也是颇得冯氏照顾,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扛下来他还真的戴不了。
冯氏皱起眉来:“当真不是你?”
耶律奉摇摇头:“我和大皇兄近来就见过几次面,这些天我可都在府中。”
“你若是想动手,还用的着亲自出马?”冯氏有些不相信耶律奉,挑眉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了他的性命?”她眉宇之间的那种狠戾展露无遗,让当旁观者的白岩都觉得有些吃惊。
“我若是想动手,绝对不可能等到现在。”
耶律奉的话点醒了冯氏,只是白岩却是不懂了。
这两个人的对话怎么让她摸不着头脑呢?
耶律奉叹了口气:“母后,最近天气变化大,您还是小心为上。”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便是扶着白岩朝宫外走去,步伐稳健而快,让白岩都觉得奇怪。
“耶律齐的落水真的不是你做的?”白岩学着冯氏的模样挑眉道。
“是不是连你都不相信我?”耶律奉有些生气,在钻进马车之后,他就一直冷着脸,然而他此刻的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复。
现在一听到耶律齐落水的消息不管是冯氏还是白岩都在怀疑他,如果是这样,其他人只怕也会怀疑他,毕竟就只有他和耶律齐有过正面冲突,而耶律齐落水又是在他归来之后,这些种种加起来,只怕没有人会将这些当成巧合。
的确不是巧合,难道是有些人在暗地动手,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
“去使者馆!”耶律奉心中的疑问越发大,而他的命令却是让白岩一惊,警惕地看着耶律奉:“去使者馆做什么?”
“有些事情我要去问清楚。”耶律奉的话带着很浓重的目的性,而白岩倒是觉得心中忽上忽下的,有些不舒坦。
她别扭着:“你在前面路口放下我,我自己走回去,我不去使者馆。”
“你怕见到赵臻?”
“我怕他做什么,他又不吃人。”白岩违心地说道,的确她是在怕,怕赵臻同她说他和袁青青之间的事情。
耶律奉叹了口气:“你的自信呢?从前我每回子说赵臻不是的时候,你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壮志呢?你不是说相信他么?怎么现在又退缩了,矫情!”
耶律奉忽然一反常态,没有张口就说赵臻的坏话,反而是质问白岩对赵臻的信任,这让白岩有些接受不了。
“你今天没事吧?”白岩嘴角抽了抽,这丫的大姨父来了?如此暴躁?
“我总有预感,最近事多。”耶律奉的声音沉沉的,让车厢里面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感觉像只濒临爆破的气球,让白岩都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过白岩倒是知道耶律奉指的是什么。
西戎皇年事已高,皇位的争夺之战只怕要在西戎这片已经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
耶律奉是和耶律齐一起回来的,如果那个人是目标是耶律齐,那么在接下来只怕要不遗余力地对付他了。毕竟耶律齐早就有了准备,虽然是和耶律齐不合,但近些天又表现出处处维护耶律奉的举动来,这些都和之前形成一种矛盾,很容易让人以为耶律齐和耶律奉之间是达成了什么,将之前的矛盾全都给化解了。
从一开始耶律齐绑架耶律奉的手下逼他回皇城,之后家宴上又和耶律奉举杯而庆,再后来擂台之上,耶律齐一句话便是省去了耶律奉诸多麻烦,只怕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
而那个监视他们的人是谁呢?
耶律奉总是觉得耶律齐的落水绝对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马车停了,耶律奉心中有事,是以从来没有考虑过是否到了,只是当他刚刚掀开车帘的时候,外面便是狂涌过来一股强劲的气力,让他猛地往后一闪,当下揽着白岩的肩头,脚下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带着强悍的气劲便是朝上而喷发,硬生生地将马车盖给冲破了。
窸窸窣窣的木屑和木块四下飞溅出来,白岩眼力劲很好,一眼便是看到了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车夫,不免皱起眉来:“青天白日的,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还有拦路抢劫的?你们西戎的治安真好!”
“小心些!”耶律奉话音落下的时候便是松开了手。
白岩借力而跃,足尖轻点于马车光秃秃的边角上,不免皱起眉来:“不问就动手杀人,可不是劫财了!”
“废什么话,老子就是要钱!”
听的白岩一针见血的分析,贼匪头子当下恼怒起来,举起刀就朝白岩劈了过来,白岩下意识地往后一摸,然而却是发现自己的蟒皮鞭子却是落在了皇宫的兵器搁置房。
那是入宫必经之处,为了保证皇室的安全,但凡进出的皇室宗亲都必须将兵器给上缴,出宫的时候才能够拿走。
而他们走的时候实在是太慌张了,所以竟然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蟒皮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