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么?”
这是从鸳鸯楼出来,赵臻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就不懂了,白岩的美是他相处良久才发现的,怎么世上有那么多人都想同他争、同他抢。不仅仅这个贼眉鼠眼的耶律奉,连吃惯了珍馐百味的秦轩也放下了身段,为搏红颜一笑竟然不惜和玉清公主翻脸,置江山于不顾。
早知就该在鸳鸯楼把白岩给法办了,也不至于出这么一茬子破烂事。
赵臻心里的打算白岩不知道,也不想去猜。
她淡淡地看着海平面:“区区一条贱命,公子爷自然是不在意的。”她的言辞颇具挑衅性。
但见赵臻的脸色又沉了一个色度,老柯只感觉整个海边的气氛都不对劲,赶紧拉着离离往后退了好几步。
赵臻一步步地朝白岩逼近,神色清冷:“你的意思是说,你在意?”
呃……这个,这个男人的气场怎么变得怪怪的。
“你在意?你担心?”
眼见着赵臻和她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但白岩却是不能够后退,她的后面是一大片海水。此刻东海之滨尚未出现,谁都不知道那座城会从哪个地方忽然冒出来,所以白岩并不想提前下水。
赵臻和她的距离也只有一尺远,稍稍一呼吸,那热气便是扑到白岩脸上,让整个夜晚都显得并不阴冷。然而他的眼睛之中却有一些阴鸷在悄悄浮现,惊得白岩一愣,身形便要往后仰。
赵臻一把圈住她的腰身,将她禁锢自己的臂膀之中,白岩出乎白岩意料之外并没有挣扎,只是目光深邃而寂静地看着赵臻,像是要看到他的眼底一样。只是赵臻的眼睛深不见底,连笑意都不达眼底,这样的人又岂会轻易被白岩看穿。
“我在意,我担心又怎么样,你不是高高在上,什么都漠不关心么?”
“白岩,别挑战我的耐心。”
“赵臻,别进犯我的底线。”
两句话的气势如出一辙,双方都各不相让,整个海边的气氛都显得异常诡异。
赵臻微微眯着眼睛:“近来你是胆儿肥了?”
这女人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蹬鼻子上脸了。
他想着那件事毕竟是他有愧于她,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且又顺利解决了,再说了他头上还绿云压顶呢,他都不计较了,她还无理取闹起来。
“那还不是同你学的。”白岩冷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你饱读诗书大抵是清楚的。”
她也懒得去解释,反正话也说的清楚明白了。
今日她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赵臻,她就是要造反了,就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再也不受莫名其妙的欺负了。不管是在赵府还是在军营,她都是被欺负的料,这一次明明是赵臻不对。
老柯和离离朝那汹涌的不像话的海面看过去,相互对视一眼,那可怜的耶律奉,只怕就这样葬身在大海之中了。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人命本就轻如草芥,赵臻和死人为伍,常年和僵尸、鬼怪作战,自然心也比寻常人冷上许多。再加上师父的谆谆教诲及临终遗言,让他更是紧闭心门,除了赵夫人以外,基本上没有女人近过他身。所以在哄女人上,他倒是如三岁孩子那般笨拙,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赵臻,墓门的人也许都会怕你,但我告诉你,我不是墓门的人,我也不需要怕你。”白岩继续说道,丝毫没有顾及到赵臻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此刻的赵臻就像一只被惹怒的狮子,稍有不慎白岩就得成为爪下亡魂。
他睨着白岩:“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
“有种杀了我。”白岩眼里的倔强让赵臻心里一愣,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赵臻轻轻地将脸凑了过去,两人脸的距离变得不足三分,白岩眼睛里充满了警戒,这家伙到底是想做什么。
赵臻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反而是将嘴巴凑到了白岩的耳边,冷声道:“你现在还没有过我赵家的门,我赵臻尚未得子,岂能有种?”声音顿了顿,却又十分奸诈一笑,“不如咱们把事情给提前办了,好给我赵家留后?”
白岩是万万想不到这个阴冷的人物居然在他们冷战的时候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荤话来。
白岩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奈何赵臻的臂膀如同铁浇铜铸那般死死地将她禁锢在怀中,他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这样的暧昧动作,就是年长的老柯看了也不由得老脸一红——公子爷威武!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不看看场合!
“喂!你们有完没完,东海之滨都出来了,还卿卿我我的,难不成你们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入了洞房不成?”
离离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响起来,不仅仅是让白岩的脸皮一红,更是让老柯的脸更红了。他是脱离社会多久了,怎地民风越发的彪悍了。
掐指一算,他离开公子爷也不过才短短几月,怎么再见的时候,公子爷竟如此放浪形骸。
赵臻此刻还是没有松开白岩,只是两人的脑袋都下意识地往海平面看过去,冰凉的唇瓣从他脸上扫过的时候,那种感觉却是让赵臻无端端的起了邪火。
他紧紧地搂着白岩,加上又俯了身去将就白岩的身高,离离训斥的时候,他的嘴正好在白岩的耳边上。所以两人同一时间转头的时候,白岩的唇自然就不期地落到了赵臻的脸庞上。
赵臻心里那个后悔呀,要是方才他没有转头,白岩的唇岂不是要……
注意到了赵臻痴痴的眼神,白岩觉得很是危险,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方才的怒意随着海风消散而去,自然白岩的胆子也小了起来。
“你还不松开?”白岩的声音糯糯的,听起来倒还真是一个娇羞的女子。
“叫相公。”
白岩瞪大了眼睛,确定了赵臻是在对她说话,很是不可思议地瞪着赵臻:“你说什么?”
“叫!相!公!”赵臻的声音很明显带着不耐烦,他可是忍了许久了。
从听到有人以为他是白岩的兄长开始,他就不舒服,一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