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呵……
熙云笑意讥讽,南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又囚禁他千年,如今却轻飘飘的一句叫他忘了,简直可笑至极。
明日的那场大婚如何来的,南珺心中,当是最清楚的。
一切,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他愿意为了沅昭配合南珺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却不愿意因此昧着心中痛意与南珺有过多的接触。
熙云推开人起身,语气淡漠,“既然帝女无碍,那我也应该回穹华殿了,帝女好好休息吧。”
“熙云……”
见人离开南珺只觉得心中无比凄凉,只能紧紧捏着被角,声音发哑。
“熙云我只剩下你一个了,你就那么不愿意,留下来陪陪我吗?”
熙云脚步顿了顿。
南珺,应该猜出了密阁令牌是他拿的,却还是亲手杀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替他顶了罪责。
这份情,让他动容,却也让他觉得可怕的窒息。
熙云眸眶渐红,良久,才沉声道:“你身子弱,明日大婚程序繁多,总该养足精神。”
南珺望着人离去的背影,打转的眼泪终是从眸中“啪嗒”滴落,浸湿了被子。
他方才的话,是愿意娶她的吧?
南珺拭去脸上的泪水笑了起来,是啊,他是愿意的,他只是还不适应,至少,他现在会关心她了,以后一定她和他还会更好。
南珺这么想着,同时心中也更坚定了绝对不能让苏沅昭再出现的想法。
“沈竹。”她往外头唤了一声。
绿衣少女推开槅扇缓步走来,姿态比平时要更乖巧。
她来到人跟前,恭敬的行了礼,“帝女。”
在南珺眼中沈竹向来规矩死板,不如沈渺渺那般机敏惹人喜爱,但好在是个老实的。
南珺稍稍放平了心态,拢了拢衣襟起身,“解了禁足后,你可瞧见他有何动作?”
他,指的是熙云上神。
沈竹垂眸敛目,跟在人的身后如实回答:“派去的人说了,今日熙云上神并未去过何处,唯一出了门的一次,便是方才来您的寝宫。”
南珺缓缓走到妆台前坐下。
镜中美人丝织寝袍雍容华美,墨发如檀,柳眉凤目,苍白的面色给她添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柔美。
“没出去过别处……”南珺轻喃,似有思量。
沈竹眸光微烁,点头解释:“确实如此,穹华殿都是我们的人,若是熙云上神离开,绝对不可能避开我们的眼线。”
南珺拾起桃木梳,梳过胸前披落的墨发,面上平静的难以看出人真实心思。
“他来这里的路上呢?可有接触过什么人?或是这些日子,有什么别的人接近过穹华殿?”
如果是熙云偷的,那圣剑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沈竹攥着手指,心底有些纠结。
南珺善变狠辣,跟着她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若是南珺倒台,那她也将从此成为孤家寡人,过去她帮南珺做了那么多得罪人的事,她并不会天真的觉得,司命星君愿意保她。
就是司命星君不杀她,那她最后也不可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不如,就且让她们两败俱伤,届时她再见机行事!
她垂眸,“帝女,我随熙云上神一同过来,一路上并未见到可疑的人,倒是……”
“倒是什么?”
沈竹掀眸,看向铜镜中倒映的美人,“司命星君这次回来后,经常出门走动,我觉得……这不像她的风格。”
南珺梳头的动作滞了一瞬,幽幽挑起了凤眸,光影凛冽。
“你不说,本座还真将她这个祸害给忘了。”
南珺搁下梳子,起身,“伺候本座更衣。”
沈竹点头去一旁为人取来衣服,“司命星君向来与世隔绝,如今突然变了性子,只怕她背后谋划着什么要对您不利。”
南珺面上冷嗤一声,十分不屑,“才晋了神籍的一个黄毛丫头,自不量力。”
沈竹想起那日见到咄咄逼人的舒宁,手心起了一层腻汗。
司命星君,绝不是表面所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帝女莫要轻看了她,有时候,人言更诛心。”
沈竹对上南珺的视线,“近来天宫关于您的流言蜚语诸多,说不定就是她对您怀恨在心故意散播的,她又一心念着那早死了的苏沅昭,圣剑失踪,是她背后搞鬼也说不定,帝女,你说会不会一开始,我们就算错了?”
南珺微不可见的拧了拧眉。
沈竹将人神色变化看在眼中,知道人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低头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
这样一番下来,不仅不会再牵扯到熙云上神,而且还能不动声色的将矛头指到司命星君身上,这是她想见的,也是南珺所希望的。
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深爱的人算计了自己。
南珺沉下眸色,“算没算错,亲自问一问不就知道?”
沈竹替人更好衣退到一侧,望向人,“帝女要怎么做?”
南珺抬起下颌,眸光阴郁的勾了勾唇,“抓起来。”
上次那小贱人命大逃过一劫,这一次,可不会再那么好运了。
南珺扔了块令牌给人,“你携此令,带人去请一请我们的司命星君,就说,本座约她一叙,若是她不听话,那你就按规矩来。”
沈竹看了一眼令牌,笑着盈盈行了一礼,“沈竹明白,帝女放心。”
说完,沈竹出了殿门,带着一群天兵明目张胆的往瑶华宫去。
南珺要对付的人,此刻正趴在床榻边,睡容姣美乖巧。
榻上的白衣青年早已醒来,起身替人披上了薄毯后,便带着枕头一齐移到了人的面上侧躺着,狐狸眼亮晶晶地盯着眼前睡着了的姑娘。
她睡得很沉,白净绝丽的一张小脸比起之前清瘦了好多,这些日子忙前忙后,还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这个伤患,想必是累坏了。
白泽伸手悄悄握住了人搭在榻上的手,小蠢货的手指纤柔细腻,温温凉凉的,又软又滑,握在手心里很舒服。
白泽想,将她抱在怀里一起睡觉,应该也是这般舒服。
但他此刻不忍心弄醒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只能按捺住内心欲望,仅是轻轻地吻了吻人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