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轩错愕了会,随即发笑,浅色琥珀瞳眸笑意潋滟着撩拨,“你打不过我。”
“是吗?”鬼鬼偏头凝视着人,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慢悠悠地抬起手按了按手指关节。
“咔咔咔”的清脆响声,伴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格外清晰。
团团黑黝黝的鹿眸转了一圈,心中开始默默为宸轩祈祷。
娘亲要真发起飙来,那就是你死我活,天崩地裂,势不可挡。
这要打宸轩……
呔,赶紧打,使劲打!
宸轩望着人冷森森的笑心中发毛,忙笑着伸手安抚人,“丫头你看啊,前阵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还没恢复吧?我宸轩乃正人君子,行事想来光明磊落,怎能趁人之危在这个时候和你打架呢?多不道德是吧!”
团团心里鄙夷,你现在不也趁着爹爹不在,在此挑拨离间挖爹爹墙角吗?
鬼鬼勾唇,笑容温纯无害,“没关系啊,我给你这个趁人之危的机会。”
纤纤细指一转,一把大刀砰然落在桌上,占据了一整张桌面。
宸轩望着眼前的大刀吞了吞口水,没记错的话,就是这把刀把他敲晕昏睡了整整两日。
宸轩很是客气,“不用了。”
“用,”鬼鬼声音柔和,如涓涓细流,“不仅用,你还得好好把握,毕竟,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宸轩往后仰,笑着拒绝,“真,真不用了……”
“我这人说一不二的。”鬼鬼莞尔。
说完,手中的刀便如疾风一般朝宸轩的方向挥去。
宸轩瞳眸一点点紧缩,在落下的前一刻,紧紧闭上了眼睛。
不过预料之中的痛意并没有袭来,只是刀身带动的一阵风,并不温柔的拂过发丝。
打偏了?
宸轩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道温沉而有磁性的声音。
“别总是随便拿着一把刀乱挥,会伤到人。”
是冥王的声音。
宸轩捂着还未平静下来的心脏,心中无由来的一阵感动。
这人清高倨傲,自视甚高,虽然大多数时候的确是讨厌了些,可心到底还不算太坏。
宸轩睁开眸,还未来得及回头对人投去谢意,只听人又淡漠开口:“若是你打死了也就罢了,但若是没打死,届时他定会死皮赖脸在冥府赖着养伤不肯离开,千方百计打你主意,扰你安宁,乱你心神,挑拨你我关系。”
默了默,他又补道:“本君见着他,属实心烦。”
宸轩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心中原本生出的一丝丝感动全数化作云烟消散。
那我谢谢您?
鬼鬼收回被司玄法力打偏的刀,抬眸看向小院门处。
细小的白色梨花瓣被风吹远,天边暮色渐起,淡天琉璃霞光映彩,如抹上一层淡淡的胭脂,瑰丽动人。
鬼鬼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墨色长袍倾泻落地,袍内露出绣上金丝暗纹镶边若隐若现,身姿修长昳美,矜贵自持,冷傲如霜雪。
他轮廓冷峻分明,肤如冷色玄月,白无瑕疵,一双眉目如墨描染,精致深邃,如渡冰霜拒人千里,看向她时,却又温沉似水,仿佛生来的多情明潋。
鬼鬼指尖无由来攥紧了几分,气息微滞。
不知是因为方才宸轩的那番话生了几分隔阂,还是因为这两三日的分别,她总觉得离人有些远。
“我有话与你说……”
“我有话要问你……”
两人同时开口,四目相对,又是一阵缄默。
司玄目光扫过团团与宸轩,送客之意明显。
团团十分识眼色的拽上一旁人的衣袖,拉着不情不愿的宸轩飞速离开。
她万万不能让宸轩惹了爹爹,爹爹要是出手,后果一定比娘亲出手严重多了。
而且娘亲和爹爹之间,也需要独处的空间,那样才能解开误会,继续和和美美。
团团咂巴了下嘴,仰天长叹,为了大家伙,她真是费心劳神呀!
梨树下,鬼鬼单手撑着下巴,手指有节奏的敲过桌面,坐姿悠闲又懒散,司玄依旧立在对面,目光不曾离开过人。
“说吧,你想说什么。”鬼鬼问得漫不经心,可气呼呼的那张小脸上却藏不住一点情绪。
司玄立在对面,垂眸浅笑,小姑娘真是可爱。
吃醋的样子可爱极了。
自己吃自己的醋,更是可爱得紧。
鬼鬼偷偷瞥过偷笑人,暗中呲牙。
他居然还笑,他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他不声不响地带了个大美女回来,不赶紧给她解释求她原谅,这光笑是哪门子意思?
鬼鬼愤愤吐了一口气,拍桌而起,狠狠剜了一眼人后,甩手阔步往外走去。
不说就算,好聚好散吧,她要回忘川酒楼给自己放一个长长的长假,再也不来冥府了。
司玄笑意温浅,看着鬼鬼走来,眸光一掠而过人的脚底,宽袖下的手指轻微划了一下。
鬼鬼疾步生风,走得气势昂然,忽然脚底一滑,毫无防备地朝司玄扑了过去。
淡淡的冷冽沉香扑鼻而来,悄无声息窜入鼻息间,融入清雅的梨花清香,混杂在空气中,格外好闻。
司玄淡定接住扑到自己怀中的人,低头看着人的小脑袋,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嗓音低沉黯哑,略带戏谑,“这么想我?”
鬼鬼趴在人的胸前,反应过来过面色顿时涨红,尤其是听见人说的话后,囧得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谁能来告诉她,她明明好好走着,怎么会……会突然朝人扑过来???
啊喂,这种时候,这样她真的很没有面子欸!
鬼鬼死死攥紧了人的衣服,面红耳赤地悄悄抬起头,对视上司玄视线的那一刻,像一只被抓住的小兔子,惊慌又无助。
鬼鬼面上爆红,“我,我不是……”
“嗯?”
“我、真的、我是摔倒了,我刚刚、刚刚不知道怎么了,就被一股力推了过来,呃…我好像踩到什么,我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
鬼鬼语无伦次,说了半天,磕磕巴巴什么也没解释出来,就差给人哭出来了。
这解释好苍白啊!她后面根本没人,谁特么会来推她一把,而且,地上干净得很,连点水渍都没有,她踩什么踩滑的?
司玄眉眼含笑,温润如初,“你慢慢说,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