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烈狼狈的吐了一口鲜血,抬起的一张脸阴沉至极,狭眸微微眯起,怒意不揭而露。
“你!”谟烈紧咬着牙,被气得说不出话。
鬼鬼望着一脸恨不得要将她杀了的人,微微抿唇朝人走了过去,瞄向人挺不好意思的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装的。”
谟烈捏紧了拳头,仰头盯着人,双目猩红呲裂。
她竟敢,骗他!
鬼鬼长叹了一声气,慢悠悠的蹲下了身,笑着打量人,鹿眸清澈而无辜。
怎么,就允许他卑鄙,还不许她卑鄙一次了?她本来呢,也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卑鄙的事,还真做了不少。
瞧瞧这气的,脸都黑了。
鬼鬼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悠扬悦耳,让谟烈心里更加窝火无处可发泄。
她明明中了他的蛊,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他想不通,他用蛊从未出过错,哪怕她是神,也绝不可能抵抗。
“你是不是想不通,我明明中了你的蛊,怎么会没事呢?”鬼鬼手指悠闲地绕着自己的一缕发丝,笑意深沉玩味。
谟烈只是瞪着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鬼鬼无视似的一笑,忽转头对人眨了眨眼睛,调皮道:“因为,我提前服了万蛊丹啊!”
谟烈眸中划过一抹惊愕,显然是完全没有预料。
鬼鬼看着人的反应,轻莞了莞唇。
昨日她与司玄跟圣女了解黑巫族情况时,圣女曾对他们说过,巫族会的,黑巫族也会,这蛊术,黑巫族自然也掌握的炉火纯青。
黑巫族狡诈,而蛊术向来防不胜防,他们这次既是要跟着来黑巫族的老窝,那么第一个需要考虑的安全要素,自然就是如何去避免被蛊术所害。
因此呢,圣女特别大方的给了她与司玄各一颗万蛊丹,万蛊丹可解百中蛊毒,服下之后,便不会再轻易被普通蛊术所害,而她,自然而然也就没事了。
想到这里,鬼鬼不得不要称赞一番圣女,有先见之明,不然她还真得中招。
“那你之前呢?”谟烈咬牙切齿,既然已经服了万蛊丹,在地宫时她怎么还会……
“之前啊……”鬼鬼睁着一双璨若繁星的杏眸,弯了弯,“真不好意思,那也是我装的。”
“你……”谟烈胸口一滞,一口血喷了出来,险些背过了气。
鬼鬼一只手默默揉着自己的小腹,要知道,之前为了能够装得像一些,她硬是把自己的肚皮都给掐青了,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没中蛊,为什么不反抗!”谟烈缓了半晌,还是十分愤怒的问出了心中疑问。
以她的能力,即便在那会受到压制,但也不可能连基本的还手之力都没有,任他将她给活活掐晕过去。
鬼鬼望着人又气又求知若渴的模样,忽觉得有几分可爱,转了转黑黝黝的眼珠子,似在思考的一问,“谟烈,地宫的那些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吧?”
谟烈盯着人亮晶晶的眸瞳,虽然清澈明媚,却让人难以捉摸,一种深深的寒意悄然漫延心底,谟烈皱紧了眉心:“什么意思?”
鬼鬼粲然一笑,忽然站起身打量了一圈周围。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山洞,可是,这长年累月燃着的蜡烛,又明明白白告诉她,这里不一般。
她十分笃定,她不见了,冥王大人就是掀翻了地宫,也会来找她,谟烈想在冥王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这里,绝对与地宫存在某种空间关系。
她进去地宫时,就观察过了,所有的阴童仅仅是一副灵魂躯壳,魂魄的灵识,在附近,可是她却找不到。而她和冥王要做的,除了将黑巫族除去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找到所有被禁锢起来的孩童魂魄灵识,将其超度,真正解脱。
她的团团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些孩子亦是如此,她实在不忍,让他们永远囚于这样的阴暗里,带他们离开,是心中所向,亦是她和冥王担着冥界职务应尽的义务。
鬼鬼收回思绪,嘴角笑意浅浅,她虽然用命来冒了一次险,但好在,她赌对了,总算是让谟烈带着她找到了这些魂魄灵识的禁锢之地。
有了这些,黑巫族违逆天道的罪证,也就坐实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谢谢你。”鬼鬼低头睨着人,轻勾了勾唇角。
幽眸流光纵逝,透露出的光亮,让谟烈心头一紧。
饶是他再蠢,也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她要的,不仅仅是一个黑巫族,也不是那些地宫之中拥有特殊能力的阴童。
她是要完完全全毁了黑巫族,毁了炼制阴灵童的邪术。
谟烈冷笑了一声,他竟是低估了她,本以为可以将她操控在手,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把自己给算计在其中了。
鬼鬼杏眸轻抬,看向了?角落里一只十分干净的蜡炬,慢慢走了过去,抬手握住炬台,轻轻一转,一面石壁颤动了起来,缓缓升起。
里面,漆黑一片,魅影交|缠,阴森诡暗,凄厉的哭声和嚎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压来。
鬼鬼闭上眸,耐心在识海中安抚下隐隐有入魔趋势的团团,之前自己为了防止她出来捣乱,强行封印了她,看着自己出事,她定是急死了。
“娘亲……”团团哑着嗓子,小奶音都是颤抖着的,“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是谁,会出事?”鬼鬼挑了挑眉,明明跟了她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不了解她。
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不会拿自己的命或者是团团,任何一方去做无谓的牺牲。
团团哑然,她的娘亲,还是她的娘亲,那么的不要脸。
亏得自己为了她哭了那么久,嗓子都哑了。
鬼鬼轻笑,“小花猫,别哭了,我可要进去了。”
团团咬着唇角,记忆里,她恨死了那些当初折磨她的人,也恨死了那个折磨她的地方,现在,这一切近在眼前,她却,忘了恨,脑子里满满想的,是该怎么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