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都街上沸腾声一片。
鬼鬼回到客栈还没合上眼,便被骆如霜死缠烂打的给拉到了一楼吃饭。
此刻,某人正倒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骆如霜白了眼鬼鬼,心中郁闷,有这么困吗?这么吵都能睡着?
“你们听说了吗?李丞相今日一早被打更人发现吊死在李府门口了,那死状,人不人鬼不鬼的,可吓人了。”
“京都都传遍了哪能没听说啊!哎,可惜喽,李家正是蒸蒸日上的时景,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依我看这就是报应,这李家一向目中无人,仗着自己在朝中权势便肆无忌惮,勾结各地州府欺压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害了多少人命谋取了多少不义之财?今日只怕是冤魂索命,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嘘,小声些,让别人听去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呵,老子可不怕,李阳旭死了,李家难成气候。”
骆如霜听着隔壁桌的谈话惊掉了筷子,她刚刚听见什么?李阳旭死了?怎么会!
骆如霜惊恐的看着睡得正香的人,小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不会吧不会吧,鬼鬼不会知法犯法在凡间动手吧?
不对不对,眼前的人丧心病狂,还真是不好说。
骆如霜小心翼翼的摇着鬼鬼,环顾四周后忙凑到人耳边道:“鬼鬼,人是你杀得吗?”
鬼鬼没睁眼,淡淡“嗯”了声后,将头扭朝了另一边。
骆如霜如雷贯耳,呆滞的目光中慢慢的震惊!
过了一会,骆如霜坐到了鬼鬼的另一侧,低骂道:“你疯了?不可以杀人的,再说,你杀人为什么不带上我?”
鬼鬼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眸底有些发青,看着骆如霜的眼神宛若看一个智障,“带你去尖叫助威?”
骆如霜顿了顿,点头,“可以啊!”
“……”
“大小姐您慢慢享用,我先走一步。”
“哎哎哎,别走啊!”
骆如霜看着鬼鬼潇洒离开的背影,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刚好瞥到角落里睡着的段翎,咬了咬唇后,走了过去。
“段翎,你起来。”骆如霜摇了摇段翎。
段翎皱着眉,正想发火,一看到是骆如霜,脑子里想起昨晚的事,怒火一下被压制了下去。
“找我,什么事?”段翎拉了拉衣领,已经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和鬼鬼一起去杀了李阳旭。”骆如霜抱着手一脸高傲。
段翎眨了眨眼,“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不叫我?”
“为什么要叫你?”
“段翎!”
段翎看着龇牙咧嘴跟猫似的人,挠了挠头,有些飘忽道,“你不是脚受伤了吗?我想着你应该好好休息,话说……你脚好了吗?”
段翎说完看向某人站得笔直的腿。
骆如霜变得支支吾吾,“我,我就是皮肉伤,早就好了。”
段翎狐疑的瞟了眼人,“你不会,故意吃我豆腐让我抱你的吧?”
“谁,谁稀罕,吃你豆腐!”骆如霜一脚踩在凳子上,红着脸指着段翎,“你看看你,长得丑不拉几跟老鼠似的,好意思说本姑娘吃你豆腐?我不说你对我别有用心有所企图已经很好了,别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
蹲在擦桌的小二仰起头,盯着面前正指着柱子自言自语的骆如霜惊得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骆如霜一眼瞪了下来,“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再看小心本姑娘把你眼珠子剜下来。”
小二一擦口水提着水桶溜得极快,边跑边默念,“完了完了,这段日子不太平,疯了的人越来越多了!”
骆如霜转过头来,皱了皱眉,“我刚刚骂到哪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骆如霜恍然大悟的拍手,“啊,对,得了便宜还卖乖,所以……”
“所以麻烦大小姐离我远点。”不等骆如霜再废话多说,段翎已经黑着脸出了客栈。
他可算明白了,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昨晚还一副对他色|欲熏心的娇羞模样,今天就在这骂他丑。
“段翎,你要去哪啊?”骆如霜小跑着追上段翎,见段翎冷着脸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带我一起呀,我也想去。”
“杀人你去吗?”
骆如霜脸色一变,“杀,杀谁?”
“李!怀!安!”
他害死了段青,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李府——
厅内白布黑棺,庄严肃穆。
一群人身着白裳跪于前,长长的队伍从灵堂前一直跪到大院里,个个掩面含泪,时不时传来几声抽泣。
可见,李府人丁昌盛。
兀地,肿着脸的李怀安连滚带爬的跑到灵堂前,身后还跟着一个发丝凌乱的女人,两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不敢相信。
他不过睡了个他老爹的女人,一醒来还能活蹦乱跳的老爹就死了?搁谁能相信?
“呜呜呜,爹啊,你怎么就走了!”李怀安突然哭叫起来,引得人纷纷抬头,盯着前面跟猪头似的人。
李怀安抱着那口黑漆棺材开始痛哭流涕,“爹,我是怀安啊,您起来看看我啊……”
身后的女人也跑着过来跪下,哭的梨花带雨,“老爷,你怎么能忍心丢下怜儿一个人去了啊,您走了,怜儿可怎么办……”
身后跪着的池楚昀扫了眼两人,额间青筋直突。
她怎么会生出这种混账东西?连他爹的女人他都敢!
池楚昀给了个眼神,一旁的婢女不动声色的上前一脚将正在哭丧的周怜儿踹倒在地,不等周怜儿开口,一个脆亮的巴掌便落在了周怜儿脸上,“贱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敢在棺材前哭丧!”
“娘,你干什么!”李怀安瞪朝池楚昀,却又被池楚昀给瞪了回来,面色一白只得低下头不敢说话。
婢女退回去扶池楚昀起身,池楚昀全身素淡,眉梢带着几分憔悴却凌厉依旧,走向前如刀的目光让周怜儿杵着地面退了退。
“夫人这是做何,难不成老爷刚走您便要杀妾吗?您就不怕老爷……”
“啪!”池楚昀一巴掌落下,锋利的指尖在周怜儿脸上划出了血痕,顿时血珠渗了出来。
池楚昀冷笑,别说李怀安死了,就是他没死,要杀周怜儿都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