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歌正靠在门上咬着樱唇,捏着瓶子的指尖一片白痕,垂着眉神色恹恹。
明明里面灯还亮着,应该还没休息才对啊?可为什么不给她开门呢?是不是那位姑娘嫌她烦不想理她?还是压根没听见呢?
正当伶歌挫败时,门便被拉来,靠着门的伶歌重心失衡,一下子又朝后倒去,习惯性的闭紧上眼。
只是这次没有预想中的痛,而是落在一个怀抱之中,衣袖间带着淡雅的梨花清香,不同她平时闻到的脂粉,而是一种很清新的味道。
伶歌睁开眸子,盯着一张清丽绝俗的脸眨了眨眼。
鬼鬼垂眸,白皙的手指放在人的腰间,怀中的人腰很细,身子很软,味道很香,她很喜欢。
随后扫了眼伶歌头上的鼓起来的包,眼中明了,扬了扬唇,对着恍若天仙的娇容开口,语气轻挑又散漫:“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若不接你又要摔了。”
伶歌微抿唇瓣,一双眸子仿佛西湖仙景,总是带着朦胧的水光,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欺负的欲望。
只是……
鬼鬼眸中闪过一丝怜惜,这样的美人再过一日便要香消玉殒了,也不知,小伶歌本来的样貌有没有这样的神韵?
过了片刻,伶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慌张张的起了身往后退差点绊到了门槛,踉跄了一下才扶着门站稳,脸上也不由抹上了一层薄色的绯红。
真是个小笨蛋啊……
鬼鬼目光从伶歌的脸一路下移,最后看着定在了伶歌脚上,一只穿了白纹的薄底绣鞋,鞋尖上一颗小珠子悠悠的晃动着,可爱极了。
另一只脚嘛……
很白很净,光洁玲珑。
“你鞋呢?”鬼鬼偏了偏脑袋,声音慵懒。
伶歌忙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光着的一只脚,拿着瓶子和纱布的玉指攥得更紧了,羞臊不止,只恨不得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伶歌声音有些发抖,音量也越来越弱,最后完全听不见。
鬼鬼强忍着笑意,看来小伶歌已经不光是笨的问题了,难怪了,六世历劫六世失败,她不得不怀疑,后日她会自己摔一跤然后小命呜呼。
不过这也好,意外而死,不算渡劫失败,小俟说她这一世极有可能渡劫失败,那么,就由她看着好了,她就不信有自己在伶歌还能渡劫失败。
鬼鬼没应声,伶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咬了咬唇瓣,最后递出了手上的小药罐和纱布。
鬼鬼眸光扫过药瓶,又看着可怜兮兮的伶歌,没忍住笑了出来。
伶歌抬起头看向满是笑意的人,睫羽轻轻颤动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看你手受伤了,给你送药。”
“哦~”鬼鬼意味深长的哦了声,随后伸出了自己缠了一块绿布的手,张开手心。
布上已经渗出了一片殷红的血迹,对此,伶歌不禁蹙起了眉头,“你这个太严重,得赶紧包扎一下。”
鬼鬼随意的点头,换了一只手拉着人的手腕进了屋子,脚又将门踢了关好,才径直坐在了小桌旁将受伤的手放好,杵起下巴好整以暇的盯着人。
伶歌有些微怔,随即低下头走了过来坐在旁边,放下自己带来的东西要去帮鬼鬼解开手上缠着的布。
十指纤纤,如出水芙蓉般晶莹白净,动作轻柔却一气呵成,连解带拿鬼鬼都未察觉到痛意。
拿下布,看见掌心的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伶歌不由吸了口凉气,随后看着一脸淡定的鬼鬼,眼中的泪好似要掉了出来。
鬼鬼看着突然不对劲的人心一紧,遮住了自己的手,“喂喂喂你别哭啊!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别看了我还自己来吧!”
她倒是忘了一茬,凡人小姑娘大多都是胆小的,哪见得这种血腥。
伶歌摇摇头,语中浮起哭腔:“不是,我,我就是觉得太疼了,姑娘你却都不叫一声,毅力非常人所能达,想必,姑娘一定受过很多苦吧?”
“没有。”这好像是她记忆里第一次受伤,平时都是她扎别人,光看流血了,应该问问他们感受才对。
伶歌显然是不信的,掩面擦了擦泪,拿起药瓶准备给鬼鬼上药,“姑娘不必骗我,伶歌知道这世上人皆是不易的,只是受得多了,便麻木了。”
鬼鬼幡然醒悟,所以这是说被刀扎得多便不疼了吗?
“伶歌姑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鬼鬼认真的看着人。
伶歌未抬眸,依旧专注着上药,嘴角却扬起了弧度,像一朵海棠含苞初绽,烛光之下衬得人温柔似水,开口也是一片温水,“姑娘是伶歌的恩人,姑娘想问什么,伶歌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伶歌,你是刺客吗?”
上药的手轻轻一颤,药粉撒到了桌子上,安静了片刻,伶歌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姑娘说笑了,伶歌不过一介舞姬,文不成武不就的,哪能做什么刺客啊?”
鬼鬼:说好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小伶歌还挺会撒谎!
“伶歌,其实你会武吧?今日也是你一手设计的,目的就是要进李府,对不对?”
“姑娘说什么?伶歌听不懂。”伶歌的语气有些冷,似是不满鬼鬼的话。
鬼鬼笑意达眼底,她倒要看看,这个小伶歌还能撑到何时。
根据自己目前所知的情况以及段翎给得信息,鬼鬼已经大概推出表像之下更合理的结果。
“你是皇帝的人。”鬼鬼这次没问,而是用肯定的语气。
伶歌震惊的抬起眸子,盯着人说不出话。
鬼鬼继续笑着道:“你的真实身份是皇帝培养的一名杀手,半年前皇帝受于压迫不得已下令赐死整个段家,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家真正的在朝中得以肆无忌惮,皇帝面上装作懦弱,其实也在搜寻可以扳倒李家的证据。
他暗中得知李家私带走死囚犯,心生怀疑,便给你赐上烙印并安排进狱里,直至你被李阳旭带走,至于你为什么没被抓进去……因为李阳旭是一个极度荒诞的人,见美人心生怜惜,便私自留了下来。
但他正修身魔道,碰不了你,又向来善猜忌,不放心你留在府中,于是让你在这京都第一酒楼做一代舞姬,暗中替他与敌国进行着交易,一边又将这些证据给收集起来交呈皇帝,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