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认罪,事情尘埃落定。
李世民痛心疾首,怒斥侯君集烂泥扶不上墙。
战功赫赫,名震四方,安享晚年不好吗?非要做忤逆之事,现今他想保全恐遭百官更密集的驳斥。
侯君集挣扎无果,突然李世民训斥,微微仰起头,露出从容赴死的表情:“陛下,臣有愧于你,罪该万死,臣毫无怨言,臣的家人毫不知情,望陛下开恩。”
“带下去,全带下去。”
李世民怒声呵斥,不想看到侯君集,褚遂良,长孙无忌。
几名禁军走进殿内,请走侯君集等人。
李世民默不吱声,折身向偏殿走去。
见状,御前太监连忙宣布:“退朝。”小跑着追上李世民。
“恭送陛下。”
百官作揖目送李世民离去。
顷刻,殿堂内吵吵嚷嚷,喧闹起来。
侯君集,褚遂良,长孙无忌下狱,朝廷三名重臣涉事,亦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官吏受到牵连。
三人位高权重,日常处理朝廷机要,突然下狱,许多官吏盯上三人空出来的位置。
赵牧微微摇头,转身走向房玄龄,低声说:“房相,事情打击面有点广。”
房玄龄歪头瞥了眼赵牧,晓得赵牧何意。
侯君集罪该万死,褚遂良,长孙无忌均为贞观贤良,长久出入朝堂,为皇上出谋划策,皇上处于气头上把二人下狱,等他气消了肯定想念二人的好处。
二人死不了,也不能死。
走出殿外,房玄龄捋着胡须说:“缓两日吧,权当给无忌,褚遂良些教训,不然他们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呢。”
此前,若非太子失势,褚遂良,长孙无忌仗着太子太师,太子娘舅身份把持东宫,安插亲信,有恃无恐,连他在朝堂也遭二人针对,当下把二人打进死牢,借机让他们清醒清醒,反省反省。
“嗨,半生英明,毁于私欲,可惜了。”赵牧为侯君集惋惜。
这时,李道宗走来怒气冲冲说:“做错事儿,必须付出代价,贤侄,心慈手软,容易放虎归山留后患。”
“伯父,陈国公该死在战场上。”
赵牧格外惋惜,侯君集战功赫赫,不该死于刽子手刀下,事已至此,恐难改变。
徐徐走出皇宫,三人分道扬镳。
皇宫。
书房。
李世民退朝,毫不留情撵走身旁伺候的太监,独自前往书房,关闭房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侯君集。
褚遂良。
长孙无忌。
三人接连涉事,全部下狱。
最初听见侯君集赴死,认罪,他内心实在无法接受,整个人头晕目眩,情绪非常低落,若非百官在旁,他定然当场暴打侯君集,发泄内心怒火。
一路走来,寒风刺骨,李世民整个人思绪清晰许多。
三名重臣下狱,全是出身于秦王府的老臣,李世民不由得怀疑朝堂内是否有人针对自己,计划削弱自己左膀右臂。奈何案子是他让赵牧,李道宗审讯的,贺兰楚石,赵节的供词全指向侯君集,而有段时间褚遂良,长孙无忌眉来眼去,朝堂之上无法自证清白啊。
何况三人下狱,依然尚未查清楚太子是否涉事,是否参与谋逆。
李世民越想越气恼,越想越愤怒,满腔怒意,无处发泄,抓起书案旁悬挂的宝剑,独自于书房内挥剑。
内宫。
丫鬟得知变故,匆匆把消息带给长孙皇后。
得知兄长下狱,让皇上打进死牢,长孙皇后神色吃惊,难以置信。
长久来,她时常告诉兄长,做事要谨小慎微,切莫贪恋权势,以免长孙氏权力过大,引来旁人非议。
长孙无忌同李承乾舅甥交恶,她更有意撮合舅甥和好。
孰料,尚未见成效,兄长率先下狱。
“到底怎么回事儿,赵国公所犯何事?”长孙皇后纠结的询问。
她和皇上夫妻同心,非常清楚皇上的性格,和对长孙无忌的信赖,若非十恶不赦之事,皇上焉能突然把长孙无忌打进死牢。
宫女恭敬的回答:“奴婢不甚清楚,好像是陈国公谋逆,褚大人,赵国公受到牵连,也无法洗清嫌疑。”
谋逆?
造反?
长孙皇后越发震惊,自家兄长何时变得如此胆大包天,皇上权力正盛,竟敢私下做小动作,难怪皇上不顾昔日情义。
不过,长孙皇后没有妄下结论,来回踱步思索。
侯君集,褚遂良,长孙无忌为何偏偏是三人。
有段时间,他们遵照皇上安排,均在东宫做事,今同时下狱,莫非和东宫有关。
呼...
长孙皇后花容失色。
不知太子是否牵连其中。
凤眸瞥向宫女询问:“晋王是否前来请安?”
宫女微微躬身回答:“禀娘娘,今日殿下退朝,该去尚书省学习处理杂事,不曾前来请安。”
“传晋王来一趟。”
长孙皇后下令,她希望迅速搞清楚事情前因后果。
碍于东宫出事,李承乾恐遭皇上怀疑,传李承乾来内宫,越发容易引起皇上怀疑。魏王李泰或许借机落井下石,恐怕问不出什么重要讯息,仅剩晋王李治了。
“喏。”
宫女躬身徐徐退出去。
长孙皇后起身缓缓走到殿门旁,望着远处房顶尚未融化的积雪,内心格外的惆怅。
都说瑞雪兆丰年。
今年这场雪下的断断续续,着实让人心烦意乱。
身旁的贴身丫鬟拿来裘衣,披在长孙皇后身上,轻声说:“娘娘,气候寒冷,寒气逼人,您快进屋休息,凤体重要。若您担心赵国公,奴婢出宫去天牢探望。”
作为皇后的陪嫁丫鬟,她非常清楚皇上,赵国公兄妹关系。当年他们少年丧父,与母亲、妹妹被异母兄长孙安业赶出家门,由舅舅高士廉抚养长大。
“无碍。”
长孙皇后依然站立于殿门处,她急不可耐想知道长孙无忌安危,但没有让丫鬟去天牢探望对方。
尚未了解事情前因后果之前,决不能贸然表态,冒然和李承乾,长孙无忌接触,以免让皇上觉得身旁全是长孙氏之人,最终未能解决问题,救长孙无忌于危难,反而让事态扩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