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暖阁。
铺着地暖的室内温暖如春,李世民面孔阴沉,冷若冰霜,仿佛布满千年寒冰。
李佑抵京,惨遭贬嫡。
小小李佑,竟牵扯到当朝太子。
事情突然复杂诡谲,扑朔迷离,做皇帝,大唐掌舵之人,他必须把事情查的清清楚楚。既打消自己对太子的怀疑,也要让太子洗清嫌疑。
旁边,房玄龄沧桑的面孔格外惆怅,苦楚,千防万防,避免皇子重蹈覆辙,上演玄武门之变,孰料事情依然不可控,朝着最糟糕的反选发展,作为皇帝左膀右臂,他最清楚皇帝心思,无奈的说:“陛下,东宫仅牵连到纥干承基,也许仅仅止步于此,不曾牵扯到太子。”
是否牵扯?
李世民尚不清楚,他内心同样不希望牵扯太子,但是必须详查。不由分说询问:“赵牧呢?”
月前警告弗拉维,达兰泰时,赵牧公然说出攘外必先安内的话,有意提醒过他。另外赵牧同样说起过,内忧仅是皮肉之痛,不伤筋动骨。
今事情果然发生,表明赵牧再度未卜先知。
李道宗跨步而出,作揖禀报说:“禀陛下,赵牧盯上弗拉维,达兰泰等人,派黑骑截杀计划悄悄出长安,准备冒险返回四域的拜占庭,乌古斯人。
前日,刚刚举家返回长安。”
李世民表情微愣,以为冬日里赵牧闲情逸致,沉迷于享乐呢,孰料私下悄悄做事,哼笑说:“是吗,弗拉维等计划派人通风报信吗?”
李道宗娓娓道来:“禀陛下,前日臣去楚王府,赵牧私下悄悄告诉微臣,陛下展示连珠铳,神武巨炮,吓坏弗拉维,达兰泰,他们好似惊弓之鸟,又犹似困兽之斗。
另外,黑骑诛杀送信的使臣,从他们身上搜出书信,内容皆为建议国内联合外邦,组建强军,同时搜到些许玉米,土豆,红薯。
赵牧特意提醒微臣说弗拉维,达兰泰贼心不死,恐怕计划死战到底。”
“呵呵,死战?”
李世民蔑声哼笑,死战到底,他不介意让三军给弗拉维,达兰泰换几种死法。怒声说:“李佑案牵扯到纥干承基,恐牵扯到太子,或许牵扯到朝廷诸多将领,告知赵牧休要纠结于琐事,全力以赴查清东宫案件。”
赵牧执掌神武军,长林军,合计二十余万,全是骁勇善战的锐士。若赵牧有意造反取代他,足有七八成把握。多年来赵牧对他始终恭恭敬敬,没有半点造反的迹象,更没有任何异心,他对于赵牧的忠诚非常相信的。
何况神武军拱卫长安,龙武卫保护皇宫,危机时需要赵牧率军平叛。
既然李佑案牵扯到东宫,牵扯到诸将,纵观朝堂文臣武将唯独赵牧最适合代表他详查。
“陛下,恐有难度。”李道宗为难的说。
“为何?”
李世民龙颜低沉,怒声质问,赵牧带着长乐,高阳,豫章外出游玩,闹也闹了,玩也玩了,冬日里闲情逸致,惬意无比,朝廷遭遇危机,赵牧该放下儿女私情为朝廷做事。
他懒得怒斥赵牧,向房玄龄询问:“玄龄,近来太子表现如何?”
太子涉案,事情迥异,不容他不纠结。
房玄龄徐徐上前,躬身汇报说:“禀陛下,这半年来殿下勤于政务,忙于诸事,没有任何出格举动。”
李世民神色不满意,追问说:“长孙无忌,侯君集,是否依然和太子来往?”
长孙无忌乃太子娘舅,前两年,他和侯君集同太子走的非常近,这半年太子改邪归正,刻意和长孙无忌,侯君集保持距离,他私下更听说长孙无忌,侯君集放弃自暴自弃的太子,赵牧治疗太子腿疾,太子重新意气风发,和侯君集,长孙无忌形同陌路。
不过,许多事情不能单单瞧表面,谁晓得对方是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私下来往密切呢,何况事情关乎江山社稷。
房玄龄晓得皇上担忧什么,微微作揖抱拳说:“陛下,这半年赵国公罕有去东宫,和太子来往稀疏,陈国公更未去东宫,不过,陈国公的女婿贺兰楚石在东宫担任职务,私下是否和太子密切来往,臣目前不清楚,也许江夏王更关注。”
“陛下,臣忙于军务,尚未关注东宫。”李道宗连忙说。
作为将领,无端和东宫来往密切,难免让皇帝怀疑,何况他出身皇族,执掌兵权呢。
“查。”
“详查。”
李世民气恼,纥干承基,贺兰楚石,有问题的人全在东宫任职,事情有这么巧吗?怒斥说喝道:“让赵牧做点事,全权负责详查。”
“喏。”
李道宗,房玄龄,杜如晦,刘德威起身领命。
李世民摆摆手,示意李道宗几人离去,唯独留下杜如晦,望向面色憔悴,沧桑的杜如晦询问:“克明,近来身体恢复的怎样?”
“年纪大了,一天不如一天。”杜如晦如实说,若非赵牧诊治续命,他恐怕早化作一捧黄土。
李世民起身,走到杜如晦身旁说:“来年让杜荷回来尽些孝道,好生伺候你左右。”
“谢陛下。”
杜如晦微微抱拳说。
李世民连声说:“遥想当年,我等驱虎吞狼,何等意气风发,怎奈岁月催人老,秦王府出身的官吏死的死,老的老,早不复当年的英姿雄发,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不服老不行啊,你我老了,本以为能安享晚年,享受天伦之乐,孰料反而来到多事之秋。”
杜如晦捋着胡须,神情豁达说:“陛下,早前臣也觉得杜荷不成器,辜负臣常年教诲,后来赵牧安慰臣,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臣宦海沉浮,儿女之事却做不到赵牧那般豁达。”
“哼。”
李世民轻哼一声,龙颜不悦的说:“他懂个屁,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哈哈哈...”
杜如晦闻之连连朗笑。
李世民对于赵牧爱憎分明,赵牧破道理懂得太多,经常口花花,何况当下谈论皇族子嗣,关乎大唐长治久安,岂能照着赵牧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朝着杜如晦说:“还能喝酒吗,朕心情不痛快,陪朕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