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内心犹豫,低头沉默许久。
他不懂赵牧何意,任由朝廷龙争虎斗,导致政局不稳吗?
百思不得其解时,赵牧扑哧一笑说:“你的不正常吗?或是说你觉得陛下老了?”
目前,不到贞观二十年,距离李世民驾崩还有好几年,何况以前追求长生误服丹药而死。
今王玄策于他帐下效命,尚未去印度呢。
若无意外,几年内肯定不会前往。即使前往印度,带回印度僧人,但凡他居住于长安,出没于朝堂,绝不允许妖僧蛊惑李世民。
但凡李世民龙体安康,侯君集,长孙无忌均翻不起惊涛骇浪。
何况,他全权支持李世民。
文人造反,三年不成。
除非侯君集,长孙无忌嫌命长。
李恪内心依然疑惑,无法回答赵牧的问题。
不过,有件事儿他非常确定,皇上龙体安康,依然稳稳把控朝政。侯君集,长孙无忌一武一文拉帮结派,朝堂之上能危及他和李泰,却无法挑衅皇上的权威。
至于赵牧,他回归朝堂的话,将是股势不可挡的势力。
怎奈赵牧常年征战在外,短时间内不能班师回朝,打击侯君集,长孙无忌的嚣张气焰。
李恪面容凝重的说:“先生,太子一派已成气候,不单单牢牢掌控储君之位,还有意消弱某和魏王的势力,此番某长途跋涉来萨珊,全是太子一派私下达成共识,朝堂上联合起来向父皇推荐。不出意外的话,某将来常住于域外了。”
域外极好,良田沃野,山川广袤。
然而,相较于至高无上的皇位,域外所有事务在他眼里全不值一提。
他于高句丽时,已暗中培养亲信,拉拢中低层官吏,希望形成以自己为核心的势力,大唐之内和李承乾争锋。
闻声,赵牧面不改色心不跳,对于李恪所言更是不觉得有任何意外。
皇帝。
天下之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谁还没有个帝王梦了。
李恪自身条件不差,上马能领兵征战,下马能出入朝堂治国,若非庶出,地位不及李承乾,他的确是个做皇帝了。
他清楚李恪的来意,无非希望自己支持他留于长安,支持他争夺储君之位。
不过,赵牧作为皇帝的嫡系,控制大唐三成以上精兵,三军内中青年统帅,虎将,儒将,全出自于他帐下,他内心非常的清楚,自己简单的表态轻松改变朝堂格局,改变储君之争的结果。
长久来,他的准则是不参与储君之争,不支持任何皇子。
赵牧止步,仰首翘望远处的冬雪覆盖的假山,面色平静的说:“锦绣山河,能者居之。储君之争目前尚未结果,殿下想争取不妨去争取,若无功而返也无需失望,有些事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呃?
李恪表情微微吃惊,歪头诧异的望向赵牧。
让他尝试去争?
莫非赵牧私下支持自己?
李恪内心暗暗兴奋,获得赵牧支持的话,这趟萨珊之行没有白来啊。
他不自信的询问:“先生,你会支持我吗?”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我效忠于陛下。”赵牧毫不犹豫的说,瞥了眼李恪继续说:“神武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皆为陛下的野望,为达成陛下的雄心壮志,所以储君之争,神武军上下不参与,不表态。”
啊?
李恪很不淡定,错愕的叫出来。
是他白日做梦了。
父皇任由赵牧控制神武军,长林军,若非赵牧取得父皇的绝对信任,定然无法掌控三军。
他想获得赵牧支持,等同于挖父皇的根基啊。
李恪内心忧虑,焦急,连忙躬身抱拳作揖说:“先生,某唐突了,不该牵连神武军,长林军。”
赵牧面孔古井无波,语气非常犀利,冷酷的说:“记住,下不为例。”
“嗯。”
李恪连忙颔首。
赵牧。
皇室驸马。
朝堂唯一异姓王。
和皇上亦师亦友,亲密无间。
幸好赵牧没有追究,但凡消息出现于皇宫的龙案上,自己恐怕遭受严重的惩罚。
今赵牧没有深究,李恪依然失望透顶。
赵牧不支持自己,意味着神武军,长林军内的将领均不会支持他争储,单凭他努力又恐难撼动太子的地位。
李恪后悔进宫拜访赵牧,恨不得马上逃离出去。
赵牧不表态,他内心还有丝丝希望,今两人开诚布公,赵牧冷酷的话浇灭他所有的希望。
一时,李恪不知该说什么,呆若木鸡的站立于旁边。
赵牧简单拍了下李恪肩膀,劝慰说:“无需失望,凭你的能力,即使不能主宰大唐,坐镇域外依然是个好皇帝,相比之下,承乾比你惨多了,但凡他不能继承皇位,他又不懂军务,肯定不能镇守域外。
历朝历代,争储失败的例子还少吗?”
呼...
李恪长呼口气。
听着赵牧的劝说心情好了许多。
不光李承乾,擅长诗词,和文人墨客为伍的李泰何尝不是如此呢。
李恪微微攥紧拳头,越发铁心争一争储君之位,光脚不怕穿鞋的,争储失败,最差莫过于坐镇域外。
山高路远,他有自治权。
不禁抱拳向赵牧答谢,高声说:“谢先生点拨,某明白了。”
赵牧语重心长的说:“近来无需常来找我,多去各处走走,熟悉域外的情况,多照顾兵勇,积攒自己的声望,将来回长安对你有好处。”
“谢先生。”
李恪再度躬身作揖答谢,随之,仰首望向赵牧低声询问:“先生,某瞧高阳对于格外亲热,你们...?”
赵牧问道:“你想问什么?”
啊?
李恪表情格外尴尬,瞧赵牧的态度,即使不点破,也已经证实自己内心的猜测。
他也清楚自己内心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出征前,皇上,皇后允许高阳,安康,清河,巴陵追随赵牧出征,长途跋涉前来萨珊,已经非常说明问题了。
李恪窘迫的深呼口气,尴尬的说:“父皇,母后疼爱高阳,导致高阳性格刁难,望先生多包容高阳,不要让她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