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
李道宗说,瞪了眼赵牧,坐于石凳上,抓起茶壶给自己斟茶,询问说:“早前陛下,临时召集百官进宫,老夫出京去军营,未等及时回京,不知陛下和百官商议什么,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陪陪女眷啊。”赵牧毫不犹豫的说。
“哼。”
李道宗怒哼,斥责说:“你能有点出息吗?”
“伯父,论军功,小侄连灭几个邦国,论政务,这些年小侄自认还有点成绩,该歇歇了。”赵牧说。
“是吗?”
李道宗问道:“以老夫对陛下了解,你觉得陛下会轻易让你休息吗,即使你辞官,恐怕也要让你出入朝堂。”
“不可能?”赵牧说。
他话刚落音,外面传来声音:“陛下有旨,江都王接旨。”
闻声,赵牧面色一黑,李道宗却仰首朗笑起来,得瑟说:“哈哈哈,老夫说的没错吧。”
“乌鸦嘴。”
赵牧白了眼李道宗,起身前去领旨。
.......
萧瑀府邸。
清早,即有官吏登门拜访。
起初,萧瑀以为对方前来幸灾乐祸,来人却告知他赵牧辞去中书令。
一时,萧瑀面色大喜。
捋着胡须来回踱步,向前来通报的于志宁说:“老夫昨日死谏,惹得陛下龙颜大怒,斥责老夫闭门思过,今赵牧辞去中书令,即使老夫受罚也值得了,肯定是陛下接纳老夫建议,迫使赵牧请辞。”
于志宁听着萧瑀所言,有点无言以对,或许陛下暗示赵牧请辞,但肯定和萧瑀无关。
不过,赵牧请辞,岑文本接替中书令,依然是大胜利。
岑文本曾经在南梁任职,与萧瑀乃旧交,说起来,隶属江南士族。
“阁老,是否拉拢下岑文本,防止赵牧东山再起。”于志宁说。
不管赵牧主动或被动请辞,他希望赵牧永远不要再踏进朝堂,免得成为世家官吏的贼难。
“无需拉拢。”萧瑀否决,自信满满说:“文本和老夫乃旧相识,以前意气相投,他进中枢,肯定来老夫府邸。”
裴寂辞官。
封德彝去世。
文官内他资历最老,岑文本进中枢,不来他府上拜访,今后朝廷内做事恐怕处处受阻。
“这...”
于志宁神情犹豫,萧瑀是否过于自信了。
岑文本本乃皇帝秘书郎,是赵牧向皇上讨要人,岑文本任中书舍人,后升迁中书侍郎,多年来,在赵牧身旁兢兢业业,执行赵牧的所有安排,纵然与萧瑀有千丝万缕联系,但岑文本进中书省后,特别是升迁中书侍郎后,和萧瑀渐渐疏远。
萧瑀是否高估自己了。
于志宁尚未道出内心疑惑,张玄素也登门拜访,垂头丧气的说:“阁老,身体还硬朗?”
“哈哈哈,老夫身体硬朗的很,若非老夫闭门思过,定设宴款待百官。”萧瑀得意的说,让赵牧压力数载,多次惨遭赵牧公然讥讽,终于能长出口气了。
“阁老,这恐怕难了,百官多去赵牧府邸了。”张玄素尴尬的说。
顿时,萧瑀,于志宁神情错愕,萧瑀急问:“怎么回事儿,赵牧请辞,岑文本接替,但凡和赵牧有嫌隙的官吏,该趁机落井下石,狠狠教训赵牧,但也不至于这么急于报复吧?”
“报复?”
“谁敢呢。”
张玄素兴致不高的说:“早前,陛下召集内阁进宫议事,撤去赵牧所有封赏,爵位,不顾百官反对,力排众议,封赵牧为岐王,兼任尚书令。”
“什么?”
萧瑀,于志宁惊诧连续后退两步。
岐王。
尚书令。
“这怎么可能?”萧瑀喃喃嘀咕:“莫非陛下没有听进去老夫的建议?”
“阁老,下官不知您什么建议,但赵牧辞去中书令,皆因朝廷诸事顺利,长公主等有喜,他计划安心陪伴,陛下为留住赵牧,气的龙颜大怒,纵然没能留下赵牧,但赵牧举荐岑文本,陛下不得已答应允许赵牧请辞,碍于赵牧以前丰功伟绩,陛下特意重赏赵牧。”张玄素说。
闻之,萧瑀后退两步,坐于太师椅上。
竟然与他无关啊。
岐王。
也许比江都王品阶高,但问题核心在于尚书令啊。
武德朝以来,尚书令,中书令,侍中皆为宰相,但仅有皇上为秦王时,先帝为表彰皇宫功劳,命其担任尚书令,皇上登基十余载,朝廷从未设置尚书令,仅有左右仆射分担尚书令的权责。
再者具体执政时,中书令超过尚书令,尚书令仅成为荣誉头衔。
今皇上命赵牧担任尚书令,是否授予赵牧更多权力呢。
不论怎样,他乃尚书左仆射,赵牧担任尚书令,恰好成为他顶头上司。
皇上...皇上故意恶心他吗?
唉。
萧瑀长叹口气,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甘心的询问:“玄素,百官没有争辩吗,陛下是否收回赵牧兵权?”
“阁老,您该清楚的,长久来,陛下有心封赵牧为魏王的,此番再度提议,百官争辩,陛下退而求其次,封赵牧为岐王,百官不能再争辩,至于兵权,赵牧请辞,从始至终未提起请辞神武大将军之职,陛下心照不宣,当然不提起。
何况,赵牧辞去中书令,已经惹得陛下龙颜大怒,若赵牧辞去神武大将军,陛下恐怕不顾威严,与赵牧大打出手。”
“唉。”
萧瑀再叹息。
他高估自己,而低估赵牧,在皇上心里,他和赵牧从来都不在相同的地位。
“阁老,保重身体啊。”于志宁劝说,望向张玄素说:“张大人,你陪着阁老,某务必去趟岐王府。”
“连你也屈服于赵牧吗?”萧瑀瞪着于志宁喝问。
“阁老,赵牧乃尚书令,总领百官,不论名誉,权力皆为达到顶峰,下官不去不行啊。”于志宁尴尬的说。
他也希望赵牧遭驱逐,听闻张玄素所言,分明是赵牧主动请辞,皇上不惜代价挽留,事已至此,再不清楚赵牧在皇上心中地位,他这个太子詹事也该做到头了。”
“去吧,去吧,你们都去吧。”萧瑀微微摆手,怒不可遏的说。
“阁老,告辞。”
张玄素,于志宁作揖行礼,纷纷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