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
负荆请罪?
听闻宦官汇报,不光李世民内心存疑,魏征,李绩,李道宗,房杜,长孙无忌也暗自疑惑。
行凶者身份快浮出水面,侯君集怎么突然进宫。
关键负荆请罪进宫,莫非侯君集参与赵牧遇刺的计划,自知在劫难逃,特意进宫认罪。
但没有铁证,他们内心没有给侯君集定罪。
“宣。”
李世民高声说。
不管侯君集为何负荆请罪,既然进宫了,恰好审查审查。
少顷,侯君集躬身恭敬的走进殿内,上身不着寸缕,背着长满尖刺的荆棘,尖刺击破皮肤,背部留下道道血痕。
“君集,这是作甚。”
李世民观之,神色不悦。下令说:“懋公,道宗,快给君集接下来了,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还像孩子般幼稚。”
他对侯君集特别信赖,始终记得太上皇把房杜,秦琼,程咬金,尉迟恭赶出长安,隐太子各种针对他时,是侯君集,长孙无忌留守身边,助他渡过人生最艰难,最危险的日子。
但凡侯君集,长孙无忌不做天怒人怨之事,不做颠覆朝廷之事,他保证二人半生荣华富贵。
李绩,李道宗走上前去卸下侯君集背上的荆棘,李绩面孔古井无波,令人猜不出他内心作何想法。但李道宗满目厌恶,对侯君集的举动无比鄙夷。
他早怀疑侯君集有不臣之心,得知高桓权密谋刺杀赵牧,已派人私下监视侯君集,任何牵扯到侯君集的线索,他全格外的重视。
这时,李世民命姚公公拿来衣物给侯君集,问道:“君集,是否让太医帮你治治?”
“谢陛下。”
侯君集躬身作揖,突然恰噗通一声跪地,惭愧的说:“陛下,臣有罪,臣辜负陛下的信赖。”
嗯?
注意到侯君集举动,李世民面色愈发凝重。
难道侯君集参与谋划刺杀赵牧?
侯君集谋害同僚,他有点于心不忍严惩对方。但赵牧对朝廷贡献颇多,不惩治侯君集,赵牧恐怕心存芥蒂。
魏征,李绩,李道宗,房杜,长孙无忌面面相觑,狐疑望向侯君集,有点猜不透对方何意。
“君集,怎么回事儿,说清楚。”李世民语气平静的说。
侯君集徐徐仰头,面孔老泪纵横,一副惭愧的表情说:“陛下,近年来微臣与高桓权,高艺甄来往甚密,本欲纳娶高艺甄为妾,孰料高桓权野心勃勃,心怀不轨。
纵使长期居于长安,依旧没有打消复国的念头,更是把率军重创高句丽的中书令视为眼中肉中刺。
为复国,为铲除复国道路上的拦路人,高桓权私下秘密拉拢高句丽旧部,谋划商议刺杀中书令。昨日微臣得知中书令遇刺的噩耗,内心悲伤欲绝,想起过往种种把酒言欢的景象,一时怒由心生,擅自派管家查抄高桓权府邸,有幸获得份高桓权拉拢的,计划复国的成员名单,微臣套高艺甄的话得知,名单内前三人参与密谋刺杀中书令,剩余的人狼子野心,欲搅乱我朝,趁机浑水摸鱼复国。”
进宫前。
他特意权衡利弊。
当今圣上英明,魏征,房杜,李绩,李道宗,长孙无忌皆擅长权谋。赵牧遇害,他不表态,皇上肯定怀疑他。
思来想去,他决定自己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博取皇上同情,争取洗脱嫌疑。
即使魏征,房杜,李道宗等眼光毒辣,看透他的所作所为,单凭他呈上高桓权复国成员的名单,为朝廷免去场灾祸,也能功过相抵,安然脱身。
至于高桓权死活。
与他何干?
“是吗?”
听着李世民有理有据的阐述,侯君集狐疑的望向对方。
他知晓侯君集与高桓权,高艺甄兄妹关系匪浅,今侯君集表达垂涎高艺甄的美色,表明他与高桓权,高艺甄来往是有目标的。
抄家所获,恰好解除朝廷燃眉之急。
今高桓权下狱,但单凭狼毒,明德商会掌柜指证,依旧没法定罪。高桓权似乎抓住刑部,吏部没有铁证,坚持死不认罪。侯君集负荆请罪进宫,突然带来出乎预料的消息。
李世民不清楚侯君集是为洗脱嫌疑,有意出卖高桓权呢,或是回心转意,死心塌地效忠朝廷。
殿内,李道宗,杜如晦惊讶于侯君集的话。
早前,高桓权下狱,没有铁证尚未定罪,自然不能抄家,孰料侯君集违法越权抄家,找到高桓权更大罪行。
难怪突然负荆请罪进宫呢。
嗨。
李道宗轻叹口气,后悔没有抢先抄家。
“陛下,微臣追随您多年,您清楚微臣的性格,臣是飞扬跋扈些,但绝不撒谎。”侯君集斩钉截铁的说,从怀里掏出绸缎呈给姚公公,恭恭敬敬说:“陛下,丝绸上绣着高桓权拉拢的成员,全是欲对朝廷图谋不轨的人,望陛下明察。”
姚公公接过绸缎,转呈给李世民,李世民摊平绸缎详细浏览,绸缎不大,却密密麻麻绣着至少二十人的名字,顿时,他龙颜渐渐阴沉,气愤。
长安,帝国京师,天子脚下。
一群高句丽俘虏,竟然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悄悄暗中联合,形成股不小势力,更密谋颠覆朝廷,简直胆子不小啊。
李世民仰头瞥了眼侯君集,向魏征等人说:“玄成,你们也瞧瞧。”
姚公公接过绸缎,再度转递给魏征,房玄龄等。
魏征,房杜,李绩等粗略清楚侯君集负荆请罪的来意,即找到高桓权刺杀赵牧的铁证,另外挖出高桓权私下收拢高句丽残部,计划图谋不轨的证据。
这的确对高桓权形成致命一击。
魏征,李绩,李道宗,房杜,长孙无忌也非傻子。
这人为何是侯君集?
而非梅花内卫或刑部呢。
一句有意纳娶高艺甄,不能洗脱他侯君集的嫌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今侯君集带着名单进宫,不单单指证高桓权,高桓权伏诛,死无对证,他岂不洗脱嫌疑。
哼。
李道宗怒哼,毫不掩饰自己对侯君集举动的鄙夷,厌恶。
金蝉脱壳,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