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轩应该有，就是我不大能信这人。”朱挽宁嘟囔道。
祁轩正是反复提到的那位来自大同的军二代，按理说总兵之子应该有点能耐的，然而她没看过对方策论的试卷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草包关系户还是世家金镶玉，思来想去最好的人选还是程炳，最起码绝对站她这边。
程炳实在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揽事，再说他也属于那种独行侠，干不来指挥全局的活儿，于是想尽力说服朱挽宁找祁轩来干。
朱挽宁迅速察觉程炳小心思，甜甜一笑：“程大哥，既然你觉得祁轩这么厉害，那游说祁轩的任务就交给你啦。哦对了，跟他说一声明天不要管我，我负责游走，顺便找机会斩首~”
斩首在这儿的意思不是砍头，有一种派遣单兵作战能力极强者潜入暗杀敌对势力头领的战术被称为斩首，程炳也懂她的意思，擒贼擒王，问题是人家幕后主使派来捣乱的没必要亲自过来看，她去斩谁的首？
面对这个问题，朱挽宁不肯说了，她眨眨眼，笑得天真无邪，“那么祁轩那里就拜托程哥了。”
说完迅速倒头回被窝睡觉。
程炳愣了两秒，脸黑了。
都说了去斩首的人都是武艺高强的，她这小个子连校场重一点的箭都拉不开去斩首不是闹着玩那！还有他怎么知道那个祁轩长什么样，人家凭什么听他劝说去当指挥啊？！他只是一个小小商户之子能不能不要擅自给他加这么多戏！！！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当甩手掌柜？！
程炳气势汹汹去找祁轩，门被哐地甩上，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要去找人家打架。朱挽宁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望着头顶房梁重新在脑海里盘算此次行动。
陈大牛是第二批走的前锋，这会儿正在工匠那边和后几批走的人一起封装箭矢，每人分到一百支带有自己标号的箭矢，这是最终考评依据，半个时辰内要全部发放下去，然后集体休息。
干粮和水后勤部没有准备，朱挽宁没说，也就没什么人考虑，周泠鹤冷眼旁观半天，还是叫来炊事兵吩咐他们蒸好百人份的干粮在锅里放着。
中午可以蹭工厂食堂，早上却不行，没听说过谁带兵是让人饿肚子上场的。周泠鹤暗暗打个叉。
系统时间凌晨三点，朱挽宁被人叫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床前立着两座山一样的黑影，沉默着看着她。
“......”朱挽宁心跳紊乱半分钟，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清醒过来，“两位大哥这是要杀人灭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黑影之一冷嗤一声，扭头走了，这熟悉的不屑意味让朱挽宁成功松了口气，“......程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
夜色陷入最深沉的黑，军营内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还算是灯火通明，而生员宿舍附近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桌上微弱的烛火照出程炳冷峻的面容。
程炳不理她，黑影之二倒是微笑一下，黑夜中露出灿烂小白牙，“顾公子，时辰已到，你......”
朱挽宁盯着那口小白牙默默捂嘴，把虎口都咬出牙印了才忍下那股想笑的冲动，平复情绪努力让自己声音正常，“......祁轩？”
小白牙上下一晃，“正是。”
不能......笑......朱挽宁痛苦地别过脸，“是该出发了吗？”
祁轩很有礼貌地退开她床边，和程炳一起坐桌子前等候，还不忘说：“廖副官派人传信说我们的干粮已经做好了，直接去取即可，离定下的时间不早了，顾公子你也收拾收拾抓紧时间出发吧。”
朱挽宁迅速起床洗漱，一边往自己身上绑装备一边问：“程哥也是一起走的吧？我们走之后就麻烦祁公子你调度人手了。”
祁轩点头，“程公子已经同在下说过。”
朱挽宁把靴子绑牢，顺手将铁质的护腕、护心甲、锁子甲都套好，忙里偷闲还冲程炳竖起大拇指，“程哥愣着干嘛快套甲啊！”
“......冒昧问一下，昨日分发装备时似乎没有甲衣，顾公子这是......”
“像我这种光彩夺目的人必然会引来敌人注意，本人武功又没那么高，找廖副官要个甲保个命想必诸位也是可以理解的吼？！”
......可以理解，但......“为什么程公子也有？”
朱挽宁更惊讶了，“这可是我程哥，我”跟周泠鹤做交易最重要的中间人，谁死他也不能死啊！
不过后半句不能说，朱挽宁想了想，理直气壮接着说：“我想给，你有意见吗？！”
“......”所以总指挥就不需要在意死活了是吗？
跟着朱挽宁出来，程炳不太适应地调整甲衣位置，犹疑着问朱小妞，“你没给祁轩也要一套？他好歹也是总指挥。”
朱挽宁无语，“大哥，你怎么不想想那是军二代啊，大同是什么地方，他爹又是什么人，他身上套着的东西指定比咱俩这临时借调来的强，咱俩死他都不可能受伤的。再说了，就算有不长眼的往他身上招呼，他就算招架不住不会亮身份吗？姓范的再不知死活也不敢招惹关宁的人。”
“姓范的？”程炳皱眉，“你认识幕后主使？”
朱挽宁这才发现自己失言，064不在她吐槽都没地儿，一不小心就把机密带出来了。
不过失言也没关系，朱挽宁手搭凉棚望远，“咱们是不是人齐了？该走了吧？”
这人又装傻？程炳嘴角狠狠抽了两下，最后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目光，算了算了，自从认识顾某人，他都习惯了......
被派为第一批的人安静集合，其他人还在进行短暂休息，半个时辰后才会出发会合，偌大校场上二十人整队完毕，由黑着脸的廖副官带队出了军营。
朱挽宁最后一个，确定人数够了正要跟着开溜，却被廖副官一把拽住，橙色的火光中，廖副官沉默片刻，才咬牙道：“统领和国公爷都信你，这才任你胡闹，若出了什么祸事，我希望你聪明一点，不要连累两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