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华静瑶还是有一个能够与她一起对父母说三道四的人。
三公主!
虽然她还有十个月的孝期,可是却能进宫请安了。
华静瑶立刻让李云泉去给她递牌子,次日上午她便进宫了。
且,她事先问过公主娘身边的雪梨,这两天慈宁宫里没有牌局,她娘不进宫。
这么好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华静瑶到了慈宁宫,太后看着一身素淡的外孙女,心疼得不成。
因为春日宴临近,这几天常有命妇带着自家孙女外孙女进宫,在太后面前露个脸儿,留个好印像。
那些小姑娘个个打扮得花朵似的,为了迎合她这个老太婆的喜好,衣着打扮以喜庆为主。
唉,再看看自家的小外孙女,还要为蔡老太太那个老毒妇守孝,穿得比宫里的老嬷嬷还要朴素,太后赏了一大堆鲜亮的料子,留着明年穿。
陪着太后说了会话,太后便让她和三公主自己玩去了。
三公主活了两世都是个心无城府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华静瑶进来时就看出她今天没精打采的,这会儿没有别人,她便问道:“你怎么了,这宫里有人敢欺负你?”
这一世最让华静瑶高兴的,就是除了巩惠妃偶尔会添点堵以外,在这宫里,还真再没有什么人敢欺负三公主的。
而且,随着皇帝和大皇子对三公主越来越重视,就连巩惠妃也无法再插手她的事了。
“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李贵人小产的事吧。”三公主说道。
“嗯,你说她离花草近些就会起红疹子,可那天却去了御花园,就是在御花园里跌倒小产的,后来呢,查得如何?”
说起来,这也有两三个月了。
华静瑶一早就猜到,三公主什么也查不出来。
这种事若是人为,就不会留下把柄,若是她来查或许还能查到蛛丝马迹,三公主嘛,只求她不要被人盯上就行了。
果然,三公主嘟起了小嘴:“我在李贵人住的附近,找到一些药渣,托了永国公带出宫去,请岳神医看过了,那些就是普通药渣,不是会落胎的。后来我又查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线索,瑶瑶,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华静瑶抚额,这怎么连沈逍也给卷起来了?
“我和你说,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了。你查和你托沈逍帮你查,这是不同的。沈逍毕竟不是宫里的人,他还是外戚,宫里的事情让外戚插手进来,皇帝舅舅会怎么想?”
三公主怔住,她没想这么多。
华静瑶有点心累。
她果然不能对姐姐寄予厚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李贵人落胎的那件事,你不要再查,也不要和别人提起,就连皇帝舅舅和太后也不要说。”
“为什么?我还想找机会和父皇说呢。”三公主说道,这阵子她见到皇帝的机会比以前多了,她还真想提提这事。
“不能说!”华静瑶的声音严厉起来,“什么人不想让李贵人诞下皇嗣,会是普通人吗?这宫里但凡是生育过的后妃全都有可能,就连那些没有生育过的,就不会嫉妒她能怀上吗,所以也有可能。也就是说,这宫里所有人,都有可能是祸害李贵人的人,你悄悄去查,她们不把你这个小孩子放在心上,可若是你告诉了皇帝舅舅,她们就会认为你是受人指使。谁会指使你呢,太后?巩惠妃?再或者是我娘,是大皇子?这四个人里,哪一个被人怀疑上,都会引起一场纷争,后宫连着前朝,这纷争不仅是后宫里的,还会涉及到朝堂上。”
看到三公主的一脸愕然,华静瑶叹了口气,又觉得心疼起来,她把三公主搂到怀里,柔声说道:“这也不能怪你,谁让你只记得前世十二岁之前的事呢。”
是啊,三公主的记忆止于十二岁,那时她是个无忧无虑无论眼里心里都是纯洁美好的娇娇女。
她想像不出囚禁在朝华宫的那些苦难日子,也想像不出昭阳长公主和华三老爷后来的凄惨结局。
华静瑶感觉到怀里小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是把三公主吓着了。
“没事没事,你现在还小,一切都还不晚,现在明白过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知道如何判断了。”
“琳琳,我觉得你才是姐姐,我却像妹妹,琳琳,我是不是很没用?”三公主期期艾艾。
华静瑶笑了,重又拥紧三公主:“你不是没有用,你是还太小,你会长大,也会变得更加优秀。”
从宫里出来,华静瑶这才想起来,她把正事给忘了。
她进宫不是教育三公主的,她是要和三公主商量关于那条帕子的事啊。
还没到晌午,华静瑶没回长公主府,她去了书铺。
没想到侯三正在那棵桃树下面蹲着,看到她来了,连忙跑了过来。
华静瑶没有说话,抬腿走进书铺,侯三在后面跟着。
进到书铺里面,华静瑶这才问道:“查到那姑娘的住处了?”
昨天,她让侯三去找西花园外面拉活的轿夫打听那个姑娘去了哪里,侯三跑过来,看来是查到了。
“嗯嗯,小的查到了,那位姑娘是去了城南的好再来客栈。今天一大早,小的就去了好再来,刚好看到那姑娘出门,她去了林家绣坊,小的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那姑娘才出来,出来以后像是不想走,在林家绣坊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后来才雇了轿子走了。对了,小的找好再来客栈的小二打听过,他说那姑娘是来京城寻亲的,过年前就住进来了,就是一个人,曾经有个混子想打姑娘的主意,结果被人给收拾了,那小二一准儿以为小的不安好心呢,故意说这话给小的听。林家绣坊里都是女子,小的没敢进去,索性就来告诉姑娘。”
侯三有点委屈,他是真委屈,他找那店小二打听,也就是纯打听而已,那店小二看他的样子,却你是看坏人,还特意向他描述那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就是为了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