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静瑶见三公主眼中隐隐还有泪光,便把她拉过来,揉揉那吹弹得破的脸蛋,笑着说道:“现在你是公主了,只要不给他们机会,就没有人能欺负到你,你好好想一想,这是多开心的事啊,等你长大了,养一院子的面首,让他们给你唱歌跳舞。”
三公主终于笑了出来:“呸,我才不会养面首呢,我要养猫养狗,养一院子。”
“好好好,你是公主,你养狮子老虎都行。”华静瑶笑道。
“我才不养狮子老虎呢,万一咬到我可怎么办,我只养猫养狗。”三公主一本正经地说道。
皇帝和太后远远便听到了女孩子的说笑声,太后对皇帝说道:“难得她们表姐妹相处得这么好。”
皇帝颔首,他的孩子不少,可是活下来的只有几个。年轻的时候他并不在意,总觉得他还有大把的时间生儿育女,繁衍子嗣,可是人到中年,每每看到硕果仅存的这几个孩子,他便会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后宫里的年轻女子并不少,可是最近几年,却也只有惠妃的孩子活下来了。
皇帝想起前几日刚刚小产的李贵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李贵人被诊出有孕时,他龙颜大悦,甚至还准备给李贵人晋位,没想到不过几日,李贵人便在御花园里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没了。
“父皇!”糯糯的童音传来,满满的都是欢喜。
这是真的欢喜,华静瑶能够听得出来。
她忽然发现,相较于时时想起前世的苦难,她更愿意看到面前这个娇宠着的三公主。
姐姐忘记了前世种种悲苦,怀着一颗单纯的赤子之心重生而来,变成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三公主,这是上天对姐姐的垂怜,她这个当妹妹的,没有必要把那些仇恨加诸在三公主身上。
那些事让她来做吧。
“佳卉,你的脸色怎么不好?”皇帝爱怜地把女儿拉到身边,仔细打量。
“晒晒太阳就好啦。”三公主说道,小女娃的笑容也是软绵绵的。
“哈哈哈”,皇帝大笑,看向站在下首的华静瑶,说道,“瑶瑶以后有空就进宫来,陪着佳卉晒晒太阳。”
没等华静瑶答应,太后便笑着说道:“皇帝还真信了她们,那猫儿才会乖乖地晒太阳,她们啊,一刻也坐不住。”
祖孙四人又说笑了几句,皇帝看向华静瑶,问道:“瑶瑶怎么今天得空,没去顺天府玩吗?”
华静瑶一怔,她到顺天府是去玩的吗?
她道:“甥女刚从三河回来,给三公主带了几样小玩艺,急着送过来。”
皇帝问道:“你也去三河了?”
华静瑶明白了,皇帝要么是见过大皇子,要么是见过沈逍了。
她道:“甥女是奉大表哥之命去的。”
皇帝颔首,说道:“你是个好孩子。”
从宫里出来,华静瑶想起皇帝那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待到在皇宫门前见到等待在那里的史甲,她这才知道,原来刚刚沈逍、秦崴和骆仵作也被传召进宫了。
华静瑶算算时间,皇帝应该是见过他们三人之后,又去的慈宁宫。
“陛下传召沈四公子他们,或许是因为大殿下晕倒的事。”史甲说了看到往大皇子府送赏赐的事。
华静瑶笑了,她可算是明白皇帝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话外音:你还有闲心进宫来找小姐妹玩耍,有这个时间,为何不去帮我儿子破案,我儿子已经累得晕倒了!
不用问了,皇帝召见沈逍、秦崴和骆仵作也是这个原因。
华静瑶对史甲说道:“你现在去顺天府找秦府丞,让他派人去聂家,就说谋杀聂元慎的凶手已经抓到。”
史甲不解,说道:“姑娘您忘了,秦府丞要避嫌,这会儿没在顺天府,小的要去九芝胡同找他。”
华静瑶莞尔,道:“不用不用,秦府丞已经不用避嫌了,他现在肯定就在顺天府,说不定连铺盖卷儿也搬过去了。”
皇帝的儿子都病了,你们还好意思避谦?
御史们弹劾算什么,圣谕在前,什么规定都是虚的。
谁也别闲着,全都去破案!
傍晚时分,聂正琪便被抬回了聂家。
明慧郡主闻讯迎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儿子,眼圈儿不由得红了。
“娘,您别哭,我没事,顺天府说杀害父亲的真凶已经抓到了,这是喜事,我们要庆祝。”聂正琪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到最后的庆祝二字时,加重了语气。
“抓到凶手了?”明慧郡主想起先前管事从顺天府带回的消息,她不动声色,对一旁的丫鬟婆子们说道,“把公子先抬去我院里。”
几个壮硕婆子应声,抬起聂正琪去了明慧郡主的院子。
回到院子里,屏退了身边服侍的,明慧郡主这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顺天府有没有难为你?”
聂正琪道:“他们没有为难我,只是却也没有让太医给你问诊,因为大皇子病了,太医便围在大皇子身边,这一天没有人来盘问我,反倒是找了两个小厮过来服侍,就在刚刚,秦崴来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案子已经破了,秦崴和骆炯不用避谦,回顺天府当差了。”
明慧郡主略略松了口气,问道:“顺天府说的凶手可否就是李氏?”
“对,就是父亲的外室,她自杀未遂,可是也只余下半条命了,眼下还在救治,但是跟着她的仆妇已经招认,是李氏因爱生恨,买凶杀人,待到那受雇的凶手还没有抓捕归案,此案便可结案。秦崴让我们不要着急,顺天府已经有了那真凶的线索,尹捕头已经带人出城去了。”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聂正琪有些气喘,白玉般的皮肤上泛起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屋里没有丫鬟,明慧郡主亲手给儿子倒了茶,看着儿子喝下几口,这才说道:“湘竹那丫头呢,你在顺天府里有没有听说?”
聂正琪摇摇头,道:“湘竹丧父丧兄,痛失亲人,大受打击,在府里时便疯疯癫癫了,怕是也时日无多了。”
明慧郡主心头一动,问道:“你给她......”
“她是为了给儿子试药,才伤了身子的。”聂正琪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