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冬没多久,那些人家就撑不住了。如果不是如意楼时常过去送点麦麸、烂菜叶子,怕是早就杀鸡吃肉了!”
池兴月恍然,极寒带来的苦难,这才刚刚开始。
按照小说里的进程,接下来两三年温度都很低,庄稼只能种一茬,收成还一般。
这粮食危机,才刚刚开始。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笑着感谢了彭掌柜好久,才如愿拿到十只烧鸡。
彭掌柜还把凌季恒喊到后院儿,指着一堆羊毛问:“你先前不是说收这玩意儿嘛,我给攒了些,还要吗?”
“要啊,当然要!”凌季恒掏出银子,让凌一几人将羊毛搬到牛车上。
这羊毛没有清洗过,灰扑扑的,还一股味儿。
宝珠表示,这比那天运冻鱼还刺激。
这次出门,他们就赶了两辆牛车,一辆拉人,一辆拉人和货。
羊毛这种有味道的东西,当然不能和那些金贵的绸缎放一起。
凌季恒跟彭掌柜借了两个柳条筐,将羊毛团吧团吧塞里头,然后捆到车辕上。
虽然有些晃荡,可盖上盖子后,味道小多了。眼不见也能心不烦。
车子晃晃悠悠往家走,没多久,就到了青砖大瓦房门口。
池兴月将烧鸡送到大厨房,让桃花婶儿晚上热热,给大伙儿加餐。
至于那缎子,直接送进了听澜院。
这里人少空房间多,拿来当工厂,最合适不过。
舒慕云没想到池兴月只出去溜达了一圈,就带回来六十几套马面裙的订单,还是包料的。
这光手工费,都能拿好几百两银子啊!
也太会赚钱了吧!
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那就......先给人家做呗!
舒慕云手艺还是不错的,陈嬷嬷、桃花婶儿也是。
小荷、宝珠、青绿、杏儿年龄还小,缝补个袜子什么的行,做衣服,还真没试过。
倒是耿素华、梁芷君、葛静蓝这些长辈,从小被家里的女师傅教养着,琴棋书画略懂,女红却是顶顶出众。
做个裙子,只要有图纸,有样衣,瞅两眼,就能给你复刻下来。
也因此,池兴月压根儿没想靠这脑洞开店,随便一个手艺人就能剽窃你的创意,还不受法律保护。
劳心劳力费那劲儿,搁得住?
不如跟先前一样,赚一笔快钱了事。轻松不说,也不遭人妒。
哪怕谁眼红了,也要掂量掂量再下手。毕竟,只要凌家没倒,那赚钱的点子就接连不断。
他们随便搞清楚几个,都能到别的地方赚大钱。
当然,说是全家参与,那就不能将几个丫头排除在外。
池兴月从地窖里挑了几匹最次等的棉布交给她们,让她们练手。
这学做衣服,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要是不讲究品质,稍微学学剪裁,就能做出一件可以蔽体的衣裳来。
但要要求衣服精美,有质感,独立设计和打版的话,起码得两三年。
这还仅仅只是做成一件衣裳。
在大雍朝,富贵人家喜欢刺绣,即便是最简单的针法,也得学上几年才能出师。
更别提那些堪称绝学的苏绣、湘绣什么的,有天分都得学上十几年,没天分,这辈子都甭想学会了。
池兴月也不指望她们鼓捣两天就能上手,毕竟都是给富贵人家做的,容不得半点差池。
能在旁边打打下手,减轻一下长辈们的负担,就很不错了。
舒慕云拿到柳、白两家女眷的体型数据,就兴冲冲地跟两个妯娌,一个亲嫂子研究去了。
四个女人聚在听澜院东屋叽叽喳喳,搞得凌惟存不好意思待,找儿子作伴去了。
凌惟远、凌惟成闲来无事,凑过来喝茶,听着隔壁传出来的声音,非但不觉得聒噪,反而有点悦耳。
可能是好久没见媳妇儿这般有活力了吧。
池兴月出去一趟,人都疲了。
到耳房洗了洗手,又泡了泡脚,脱掉身上的厚棉袄,躲被子里睡觉去了。
可能是北方人刻在骨子里的午睡基因作祟,池兴月这一睡,直接睡到傍晚才起来。
窗外天色昏暗,室内更是黑沉。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也跟抓瞎差不多。
池兴月睁开迷茫的双眼,还没缓过神儿来,就见凌季恒起身,将油灯点上。
她将意识沉入空间,发现才五点半,嘟囔了句:“已经这么黑了,不是都过了冬至嘛?”
该说不说,刚睡醒的人迷糊。明明每天傍晚都是这个样子,她偏偏在今天问了出来。
凌季恒解释:“天色的确越来越亮了,不过没太阳,云层又厚,就会产生天黑得很早的错觉。”
池兴月“嗯”了声,不再说话。
揉揉眼睛,从空间拿了杯茶水,喝下去,才渐渐缓过神来。
套上棉袄出去吃晚饭,就发现,长辈们都在听澜院,不舍得离开呢。
老太太让顺子过去催了好几遍,一群做衣服上瘾的女人家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头的活计,相跟着来到荣思院。
看着桌子中间的蜜汁烤鸡,肚子咕噜噜乱叫,才想起来,这一下午滴水未进,滴米未沾,都饿死了。
赶忙坐到座位上,眼巴巴等着开饭。
小荷、顺子、桃花婶儿轮流从小厨房端菜,大伙儿连话都没多说,只顾埋头干饭。
好不容易填饱肚子,舒慕云擦擦嘴,又要去听澜院。
池兴月拦住她:“娘,这都晚上了,做女红对眼睛不好。
白柳两家女眷说了,只要裙子漂亮,晚几天送过去也没关系。咱不着急,啊!”
舒慕云坐下来,想起今天下午疯狂的举动,没忍住笑了。
“我就是太长时间没找到自己的方向,有些憋着了。没事,不做了,等明天睡醒再说!”
耿素华、梁芷君揉揉僵硬的脖子,也说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
不过她们跟村里那些妇人相比,已经很年轻了。
更何况有池兴月的灵泉水调理,身体只会越来越好。
老太太也安慰几人:“家里又不缺钱,用得着这般拼命?都悠着点儿,别给程大夫添麻烦!”
连吃饭都在阅读医圣手札的程大夫,抬起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一脸懵逼:“老夫人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