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黑衣警察一脚踢在跪地求饶的中年人脸上,沾满泥土的靴底在其面具上碾出一个轮廓分明的脚印,那人被这力道踹倒,手中紧紧护着的椭圆铝牌也被拽走,他甚至来不及呼痛,只连滚带爬地又去抓这警察的大腿,但却只抓住了一截漆黑的枪管。
“碰!”
“啪。”
抽回目光,白无一将几个略有些重量的布包交到了木台旁的一名警察手上,从那警服上浸染的些许油污,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做得不错。”
这名警察吹了一声口哨,随后将金币扔到身后一个黑色箱子中,又摊了摊手:
“税金。”
白无一又缓缓拿出一个钱袋交到那只戴着手套的手中,他并没有一口气将所有金币都交给面前的警察,以对方之前的表现,很难说一口气将金币交出对方会不会默认这500金币是无偿的“小小援助”。
而那警察看到他的动作,拿起这个小钱袋,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你会很适合这里。”
他说:
“甚至比很多老人还适合。”
“谢谢。”
“我不是在夸你。”
警察轻蔑说着,随后将钱袋攥在手中,白无一则站在一边,看着他又收集了一些金币后走到了木台上,将钱扔到一个大木箱里。
其他警察也沉默地进行着收取工作,时不时有哭嚎或枪声响起,在一段时间的收集工作后,这些警察不再走动而是如雕塑般静静站立在台下,而台上那偌大的木箱则随着一阵齿轮咬合声缓缓下沉。
咔嚓。
现在,木台上只有一杆木板,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木板上忽然凭空出现了一行行字迹:
【暮安,公正的公民们,今天的选举也开始了。
今天众生之城迎来了一批罕见的新移民。
工厂发生一系列暴力冲突事件,造成部分人员死亡。
拍卖场拍卖期间发生公然盗窃事件,目前罪犯已被击毙,系内部新员工作案。
最后,对规则的审判开始了,请以身份领取选票,开始今天的选举。
今日的主持人是……】
木牌上所出现的,似乎是这座城市一天之内发生的事件?
但既然有木牌,书店中报刊还有存在的意义吗?白无一感到困惑,但很快又想清了思路。
木牌上与其说是新闻,不如说重大事件公告,只有特大事件之余、缺乏前因后果的事件展现既无描写更缺乏戏剧性,而显然,报刊的新闻比起真实更重视娱乐。
这样也好,他还可以抄抄这些文字,不过,这所谓的新移民难道是指选手们吗?而其他一些事件,其中是否有选手触犯规则而导致的悲剧,他也是不得而知。
【中枢管理员。】
木牌显示出了最后一行字,下方出现一块铜牌,随后,一名警察便拿着这枚铜牌朝台下走去,不久一道身影便有些僵硬地走上了台去,白无一回神,看向那人的身影,然后深深皱起了眉。
“呃,我该怎么做?”
哪怕隔着一面雕刻着全视之眼图纹的面具,白无一也能认出,这一身宽大外套、脖子上吊着一枚十字架的东方人,正是那位在选手中风评差到了一定境界的棒子国选手——朴世讳。
被忽然叫到名字的他显然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只是僵立在台上,但那微微有些迟疑的话语却立刻引起了警察们的注意。
一名黑衣警察迈着沉重步伐一步步地走上了台,那手持武器的高大身影具有异常的压迫感……
“什么?怎么了?我本来就……”
朴世讳不断往后挪着步子躲闪着,但,在他退下台前,那警察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头顶。
那两枚单调到了极点的黑点静静凝视着手足无措的朴世讳。
随后。
戴着面具的警察,卑微低下头,俯身朝其耳边低语了一番什么。
朴世讳的表情一点点松缓,最后甚至有些耀武扬威了起来。
“众生之城的公民们!”
最后,他挥挥手让那警察退下,伸出手,大张旗鼓地喊出话语:
“拿出你们的身份牌来换取选票吧!我就是被选中之人,是今日的主持人!今天要选举的规则是警察是要还是不要将赃物收归警局,得到选票以后到木台左边投票便是是,右边就是否!顺便一说,我支持这个规则!现在,投票开始了!”
他的声音颇为响亮,作为主持人到底还算称职,而白无一则看了看台上的这人,默默低下头,把自己的身影完全融入正在人头耸动的人群中,丝毫没有相认的意思。
至少他确定了这个副本果然并非只有他一人,尽管,目前看来,这不一定是好事。
不过,那木牌上之前显示的字迹是【今日的主持人】,所以可能每天的主持人是随机抽取的?那还没到最坏的情况。
警察们开始分散并收取身份牌,在现场如此拥挤的情况下,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白无一眯起眼,能从那些警察并不高效的收取动作中看出:所谓的身份牌并非只有木牌,其材质、制式都多种多样,唯一的相似之处大概只有都刻着密密麻麻的规则文字罢了。
白无一之前在缴纳罚金,所以站得离木台还是有点近的,很快之前收他罚金的那警察便带着人走到了他身边。
“身份牌。”
那人开口,这次的语气比起之前还要冷漠而无机质。
白无一把木牌拿起,放到对方手中。
而那警察也便从外套中掏出一张简陋至极的灰纸,把它有些随意地塞进白无一手中。
这张长方形的灰色纸张上描绘着许多又细又密集的方块纹路,倒是没有什么字样,看起来像是一张纸制的电路板,制作它的纸料摸起来有些过于松软了,一经搓揉恐怕就会留下不可挽回的皱褶,而这种皱褶是否会影响投票的有效性,则是未知的。
尽管季处寒冬,但在触碰到这纸张时,白无一还是感到手心生理性地渗出了些汗水。
汗水打湿在这劣质的纸张上,鼓胀使纹路发生微微的扭曲……白无一立刻换手,将它重新抓在了自己因烫伤而缠着布条的手掌上,同时注视起了周围人的手掌。
绝大多数人都戴着手套或拿着一些可以装下选票的容器,还有一些人,他们的身体部位是金属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汗水,看来,白无一已经找到了一条在不知晓其他选手显着特征的情况下,用以分辨选手的方法。
可惜在他身边并没有除了朴世讳外其他的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