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白无一有点麻地说着,看着那后面虽然还在艰难复原,但明显小了一整圈的“天鹅”,对这本来有种缓慢却无可阻挡绝望感的生物,恐惧感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当那“天鹅”复原时,他甚至感觉其蜷缩在原地颤抖了许久,才颤颤巍巍地将残留的身躯拼合了起来。
它转移了方向,依然用那张苍白的人脸注视着白无一,但当其同时发现站在一边的约瑟夫极礼貌地对其颔首一笑时,一直以来从未主动停顿的身躯便僵硬了一下,几乎又要调转方向。
不过这种瑟缩终究在看着“法厄同”残破的身躯时停止了,它沉默着,最终还是选择朝自己死去的好友忐忑地走去,只是脚步有些拖沓。
约瑟夫就那样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边,像是欣赏什么舞蹈一样,欣赏着这一片因他的出现而天翻地覆的局势。
而白无一,则举起了刀。
“对了,再姑且问一句。”
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后,他的语气便平淡了不少:
“这玩意儿,也应该不算客人吧?”
“……不,不过若您感到愧疚,您可以把今天设为对他们的感恩节。”
“得了吧,要是灯塔人当年上的小岛是这么一个鬼地方,怕是现在还是你们带腐国的一部分……或者还是独立了?”
白无一一刀就把那铁饼尸骸最重要的一个部位割了下来:那颗人头,或者说,头骨。
没了血肉的头骨比起头颅其实好了不少,甚至有闲心在心里嘀咕这么一句同时,白无一一只手拎起那头骨,另外一只手拿着阿里的弯刀像是什么古代盾斧战士一样,把刀背响亮在这头骨上面敲了一敲:
“嘿!死人!你不是想要你的朋友吗?我觉得既然请人,就要请到‘头’嘛!”
“白,你的挑衅水平和笑话水平……或许跟古德里安先生比较趣味相投呢。”
“……你不是光当看客吗?都边缘ob了就别跑出来了。”
白无一丢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开始往后跑,与此同时之前本来也要放弃阵地的两个人也愣了一下以后迅速展开阵型。
至于天鹅?哪怕是诡异,恐怕也没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遭到这样对待吧。
所以,第一次,那满脸悲戚的浮尸,有了情绪。
它先是一把吞噬了“法厄同”残留的尸体,随后朝着急匆匆跑开的白无一缓缓转过头,接着,那双本来仅用来划水的“翅膀”僵硬展开,发出一阵令人牙痒的咔嚓声后便……踏马飞了起来???
哦,淦,这玩意儿居然不是摆设。
唯一的好事就是这玩意儿速度还是跟蜗牛一样飞得贼慢(人骨头这个密度能飞起来本来就违反科学了),而且,当这本就破破烂烂的“天鹅”为了追上白无一而飞起来之后,它那被约瑟夫打得缩小了一半的身体更是像大鼻涕一样开始往下掉,浊白的粘稠之物接触到草地上的一瞬。
约瑟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抱头鼠窜(?)的白无一自然是没注意到这点,他在这已经吞完膝盖的大雨中一点点艰难前进着,虽然这天鹅飞得慢,但他在这大风大浪中也跑不快啊(),加上那鬼东西身上甩出来的沫子可不是蜗牛速度靠近的,被这样追了半天以后,抱着一大坨铁块的白无一还是跑得有点慢了。
于是……
于是他就一个传球把怀里的铁饼扔给了古德里安,自己蹲一边喘气去了。
古德里安:“……?”
约瑟夫:“要多锻炼啊。”
白无一:“我又不是没练过泥水地里跑……能传出去干嘛一个人在那硬撑。”
“天鹅”一时之间有点沉默,不对,它好像一直就没说过话,应该说这还是它第一次没有被外力攻击也没有被威慑的情况下身体僵了一下,甚至它还是摇摇晃晃飞在空中的情况。
然后。
它就继续追着白无一开冲了。
“?”
白先生的头上先是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这个问号很快掰直,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本来摆脱负重的他立刻开始夺命狂奔,与此同时抱住铁头的古德里安沉默地站在原地,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地和约瑟夫肩并肩站着。
古德里安:“那个东西……不是应该去接这个头吗?”
约瑟夫:“是这样没错,不过■■里的■■■又不是游戏里的■■■,有自己的情绪也是理所当然,白口头挑衅的技术甚至是有些……过于有趣,不过他觉得十拿九稳的时候,那样子倒是比起口头要更具一些别样的、嗯,吸引力?”
白无一:“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我我我跟你说哈,再跑跑庭院外面了哈,你这是出轨、呸、脱轨哈,你那大兄弟还在那边看着你你好意思……啊啊啊——憋追了!爹!爷爷!祖宗!腿要断了!”
约瑟夫:“嗯……准备一点毛巾比较好吗?对了,古德里安先生,要擦擦脸吗?”
古德里安:“……要。”
现场变得很安全。
白无一刻意跑没人(但是有Npc)的地方去了,以至于正面战场被拉得离古德里安和莎莉两人颇远,而在连法厄同的脑壳都没那到处乱窜的家伙能引怪的情况下,这两人也实在不知道该咋插手,只能姑且站在那里。
约瑟夫让跟着他的仆从拿来了擦脸的毛巾,古德里安把两个空木桶摆正,就当是座椅一样坐下了,来短暂休息,莎莉在偷了一瓶酒以后又跑去摸子弹了……鉴于看不见她到底干啥去了,其实是摸鱼也说不定。
在她回来之前,古德里安给她准备的木桶还空着,于是这黑啤人索性把之前白无一扔给他的脑壳端端正正摆在了上面,还用沾满了黑色矢车菊的毛巾当了个垫子……因为这太过贴心的处理,搞得好像那脑壳也变成了一个有意识的观众,就这样张大嘴巴看着“天鹅”与那个龙国人的闹剧。
……
其实具体来说,白无一是在尽可能减少“天鹅”和可以被它同化的植物、木头、以及其他许多可能腐烂之物的接触,把它调离花园和庭院的地方,避免它再一次变大。
至于为什么还要跑,则是在避免它变大同时放其风筝,以让对方肢体脱落的形式消耗对方。
这不,在白无一的一番放风筝之下,“天鹅”本来还有些丰满的身躯一点点变得……更加透明,这是由于它一直浸泡在雨水中,体液组织被一点点稀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