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正行间,忽见牧牛小童,手持牧笛,身骑牛背,吹着竹笛在前面行走。
李玄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对牧童施礼道:“小牧哥,打扰了。”
牧童停止吹笛,打量了李玄一眼,问道:“这位哥哥,从哪里来?到何处去?有何事询问?”
李玄答:“我欲上山,然天色已晚,欲就近借宿一晚,明早即行,不知小牧哥可否指点?”
牧童道:“我家就在前面。这里方圆几十里,只有我一家,你就随我去吧,我爹爹是热情好客之人。”
李玄感谢:“那就有劳小牧哥了!”
牧童道:“我家姓王,大家叫我王小二。我爹叫王老爹。”
李玄:“我就叫你小二哥了。”
山村农舍。王小二从牛背上跳下道:“到了。”边说边推门:“爹爹,来客了!”
王老爹从里面出来,见了李玄,笑迎道:“公子,里面请!”
李玄:“老爹,打扰了!”
这是一间典型的山间农舍,虽然屋面不宽,倒也收拾得整齐干净。
王老爹邀请李玄客厅落坐。王小二递上茶来。
王老爹道:“山野粗茶,望不必介意。”
李玄接茶喝了一口,顿觉心旷神怡,行路疲惫顿消,不觉赞道:“此茶甘醇清香,一口下去,便觉神清气爽。”
王老爹:“公子莫嫌弃就好。不敢动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李玄道:“晚辈姓李名玄,洛阳人氏。”
王老爹:“哦,公子不怕路途遥远,到此深山,有何事吗?”
李玄道:“不瞒老爹,我是太白金星带到此地的。”
王老爹吃惊地:“太白金星?就是天上神仙太白金星?”
李玄点点头:“正是。”
王老爹:“公子此话当真?”
李玄:“一点不假。”
王老爹叹道:“哦,公子真是有仙根之人呀!若说这华山,长达三百余里,有九九八十一座高峰,六六三十六处洞府。相传每洞都有神仙。那北部最高处观日峰紫霞洞,相传就是当年老君祖师炼丹之处。”
李玄喜道:“如此说来,欲要修道,先上华上,此话不虚?”
王老爹:“此话当然有理。前朝现代,有不少信仙慕道之人,不远千里,上山寻访。有去而复返的,也有去而不返的。那去而不返的结果,众说纷坛。有说被老君度去成仙的,有说被豺狼虎豹吃了的。如今公子遇真仙指引,想必与仙有缘。老儿因长住此山,小时也曾遇一异人,给我十粒金丹,据说可抵挡严寒,防御毒气。老儿几十年来,自己无用,把它陆续送人,也快完了,就只剩两粒,公子现要上山,这两粒就送你罢。”
李玄听了大喜,下拜道:“这仙丹既有如此大用,小子拜受一丹,已够防身,留下一粒,老爹留着济世救人,岂不更好?”
王老爹听了叹道:“老儿往常送丹与人,他人总是索要无厌。公子今日所为,已现仁义之心。无怪公子有真仙提携,果然与众不同,此番上山,必定有缘了。”说罢,取过丹药,递给李玄一粒。
李玄双手接过,仔细一看,见那丹色如黄金,小如豌豆,握之润手,重似铜铁,称赞道:“此丹果然不错。”小心藏入怀内。
朝阳照耀。华山沐浴朝阳,雄伟险峻。李玄在山道上行走。李玄在悬崖上攀爬。李玄在山溪边坐在石头上,吃口干粮,喝口山泉。当顶的太阳照在李玄身上。李玄在曲折的山间小道艰难攀登,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太阳偏西。李玄登上一座山峰。李玄越过一道峻岭。回头看,脚下万丈深渊;抬头看,陡峭山峰,耸入云天。
夕阳西沉,已在黄昏。李玄在深山昏暮中行走。心里道:“夜将来临,这荒山野岭如何过夜,如果附近有一山洞,岂不是好?”
李玄感到又冷又饿。身子冻得索索发抖,感到肚子饿得慌。心里道:“干粮昨天已经吃完,越往山上走,天气越冷,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长的路,还要多长时间。”愁苦间忽然想起王老爹送的那粒小丹,心里道:“老爹说它能抵挡饥寒,眼下又冷又饿,何不试试。”想到此,从怀中取出那粒小丹,小心放在手中,便发出闪闪金光。李玄想:这小小丹粒,果真管用吗?不管它,先吞下去再说。想罢,把那丹粒吞入腹中。马上,李玄就感到躯体暖和,腹中一点也不饿了,心里道:“果然不错,小小丹粒竟有如此大的作用!”
此时,林后出来一个道人,青衣白发,神态肃然。
李玄心里一惊,道:“一路行来,多日不见一人,如何有此道长?那日闻王老爹讲,老君祖师时有幻化凡人,和樵人打话。今观此人,飘飘然有神仙气概,莫不是他来向我指点迷津么?”忙把衣服一整,端步向前,向那道人跪拜道:“弟子李玄,遇仙师指引,来到此山求师。今幸遇仙师,万望大慈悲,收录弟子。”
那道长听了这话,又见李玄这般情形,哈哈笑道:“你就是李玄?我在此等你久矣。”
李玄听了,喜不自禁,连叩了几个头,立起身来。道人道:“随我来。”
两人一路穿林下坡。一路松竹交织,奇花遍地,阵阵幽香扑鼻而来。果然似仙洞去处。三拐两拐,道人带着李玄入了洞府,自己当中坐下,李玄又整衣下拜。但闻道人一身喊:“小的们何在?”
“扎!”随着应声,几十个披毛带发,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东西,大大小小,一齐进洞参拜,齐呼:“大王!”
李玄看了,大感诧异,问道:“仙师,你是…”
道人冷笑道:“你既要修道,必求登天,然未脱凡体,如何登天?”
李玄:“弟子冒危历险,挨冻忍饥,求师拜尊,既求脱胎换骨。”
道人笑道:“脱胎换骨,谈何容易,若不得法,任你修道千万年,仍是凡胎俗体。”
李玄:“弟子敢问如何才能得法?”
道人道:“贫道这里有个巧妙简便法门,只消半天功夫,你可愿意?”
李玄喜道:“弟子为此而来,求道得道,是大幸事,如何不愿意?”
道人道:“如此便好。不过,你得先吃些苦痛。然此乃你志愿行为,怨不得贫道!”说罢,吩咐道:“小的们,去把这位新来的师兄,洗剥干净,入锅煮烂,待贫道吃下肚里,留他灵魂,他大道自然成了。”
众小妖道:“遵命!”于是七八个上来,捆绑你玄,架起大锅,搬柴生火。
李玄见此,知道上当了,吓得颤抖,问道:“师尊,此乃何意?”
道人喝道:“你要脱胎换骨,不若如此,如何脱换?小的们,拉出去!”几个小妖,蜂拥而上,抬猪似的把李玄抬了出去。
洞的另一处,一口大锅架在中间。锅底,大火熊熊;锅中,滚水沸腾。一个小妖灶下砍柴,另一小妖,灶下烧火。被剥得精光的李玄,被几个小妖抬着,走向锅边。
熊熊的火焰。沸腾的水。
李玄心里突然响起王老爹的话:“不少上山的人,去而不归,多是被豺狼虎豹吃了。”又叹道:“我李玄就要葬身妖腹了。天命如此,再轮回一世吧!”想到此,反而面露坦然之色。
此时,道人走了过来,道:“公子,告诉你吧,那求道成仙全是假的。我就是被骗了的。你如果现在放弃求道,我就绕你不死,送你下山。如果还执迷不悟,马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玄此时也抱着视死如归的心道:“要煮要蒸,随你的便,我求道之志,至死不渝!”
道人哼哼笑道:“既如此,我就成全你了!小的们,让他下锅洗洗澡!”语音落刚,扑通一声,李玄被抛入锅中。锅里溅起高高的水花。水花散开,李玄从锅里慢慢站起来。
李玄道:“咦,这果然是洗澡水呀,不冷不热,正合适!”
道人哈哈大笑,渐渐化为王老爹,身旁的小妖,也化成王小二。
李玄诧异地看着他俩:“你们…”
王老爹:“怎么,不认识了?”
王小二亲热地喊道:“玄哥!”
李玄惊喜地:“老爹,小二!你们究竟是人还是神?”
王老爹笑而不答,就地转了一个身,顿时变作先前的道人。
道人吩咐小二:“童儿,快把李公子的衣服取来。”王小二应声而去,将衣服取来。道人对着李玄一指,道声:“出来吧!”李玄转眼便从锅内出来站于地上。
王小二忙递上衣服,李玄接过穿上。
道人这才道:“李玄,我乃老君师尊弟子文始真人。此位童儿乃老君的牧童。我俩是奉师父之命,带你到太清宫去的。”
李玄:“哦,原来如此,辛苦文始仙师了。”说罢,拜伏于地,叩头不止。
文始笑道:“你是我的师弟,不必行此大礼,快快穿了衣服下山,明天我们要去见师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