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堂下心急如焚的叶妈妈,江雁回搁下茶杯:“明月,给我取一套男装。”
等她换好一身男装,重新立在叶妈妈面前,叶妈妈还不知道她此番是何意。
江雁回已经迈步往外走:“随我去趟琼华楼。”
“琼、琼华楼?”叶妈妈愣了一下,心想着难不成二小姐还会去那地方不成?
但见江雁回步伐坚定,她压下心头思绪,跟了上去。
琼华楼。
当司礼监的人围困住了整个琼华楼,老鸨扭着腰肢来到门口,忌惮地盯着江雁回:“姑娘这是何意?我们琼华楼打开门做生意,可从未做过违法的买卖!”
玄霆看一眼江雁回,走上前去:“琼华楼有没有违法,不是你们说了算,查一查便知道了。”
手一挥,蓄势待发的侍卫立刻冲进琼华楼内,将阻拦的守卫压向一旁。
“哎呦喂!使不得啊!”老鸨想拦玄霆,想起江雁回才是一众人群的头,连忙来到她面前,“这位姑娘,我们琼华楼做的只是小本买卖,经不起这么折腾!您高抬贵手,有事好好商量!”
江雁回似笑非笑看着她:“妈妈这是好好商量的态度?”
“姑娘里面请!”老鸨连忙让开步子。
江雁回迈步进大堂,第一眼看向的便是高高的琼华楼台。
高达数丈的琼华楼台,是琼华楼最具特色的标致,整个顶部是露天的,琼花台上以琼花做点缀装饰,远远望去,如玉似雪,白白一片漂浮着,犹如仙境一般,若到了晚上,有月光作引,在琼花台上起舞的女子,便犹如月下仙子一般,衣袂飘飘,多少女子因此一舞倾天下,博得花魁的美名。
“姑娘,您喝茶!”老鸨亲自将茶水送到江雁回桌前,又让人摆上了一些吃食。
江雁回只是看着:“妈妈,几日前,我府上走失了一个丫环,有知情人说是藏到了你这琼华楼了,你回忆回忆,可曾有过这么件事?”
老鸨一愣,讨好地看着江雁回:“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
江雁回不答,一旁的明月凉凉道:“掌印府。”
老鸨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确定对方说的确实是“掌印府”三个字,身子都快软了。
“原来是掌印夫人,是奴有眼不识泰山,但我们琼华楼确实没有您说的人啊,这几日并没有新来的姑娘或者是下人的,千真万确!”
“既然妈妈不愿说,那我只有搜了。”江雁回看向玄霆,“搜仔细些。”
玄霆立刻吩咐人行动,老鸨见状记得都快跳脚了。
“使不得啊,掌印夫人,我们楼里还有贵客,您这么搜下去,若是惊扰了贵客可怎么办!”
江雁回无动于衷:“搜。”
玄霆立刻去寻人,一时之间只听得尖叫声陆陆续续从楼上的房间里传出来,姑娘们一个个衣衫不整,大惊失色出现在走廊上,甚至于还有一些光着膀子的恩客。
老鸨紧盯着楼上,急得直跺脚。
“夫人!真的使不得!您这么搜下去,惊扰了客人,日后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夫人,您高抬贵手,轻一些!”
“还是想不起来吗?”江雁回问她。
老鸨十分为难:“夫人,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只接客人,若是客人找上门,我们总不能把客人往外赶吧?!至于您口中说的那个丫头,奴是真不知道!”
“哦?这么说来,是有这么个客人了?”
老鸨紧了脸色:“夫人,既然您是自己人,奴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奴与您细说!”
一股扑鼻的各种香料混合的异香涌进鼻尖,江雁回下意识拧眉,便听见老鸨的声音轻轻落在她耳畔。
垂在袖中的手指悄然握紧,江雁回偏头看她:“你的意思是说,我找的那个人此刻在那人房中?”
“是的!”老鸨回答。
“在哪间房?”
“月字房,月满亭。”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上楼禀报了玄霆什么,玄霆遥遥朝着江雁回的方向看来,随后快步下楼,看向江雁回:“夫人,借一步说话。”
江雁回跟着他来到旁边,玄霆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侍卫来报,看见了提督大人跟前的卫寅,在后面的月满亭里,只怕是提督大人在此!您看?”
江雁回沉默着没有说话,袖中的手指却捏红了。
上辈子,她之所以被卖进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人是王萍娘家姐妹的儿子,叫富顺,与江念回关系颇好,前世里,江念回便是通过这层关系将她卖到这里来,而这一世,虽然江念回来金陵城不久,但是江雁回确信这个叫富顺的人肯定在琼华楼。
所以在满金陵城都找不到人的情况下,江念回一定是藏在了某个地方,而她这一世初来金陵城,认识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这个富顺,她想不到别人。
只是万万想不到的是,江念回哪里来的本事与沈封尘扯上了?
更离谱的是,沈封尘居然还收了她!!
这算什么?
对付不了她,就找来一个靠山,不惜攀上一个可以当她爹的太监来反抗?
江念回何时有这样孤注一掷的本事!更为重要的是,她是如何讨得沈封尘的欢心的?!
江雁回只觉得脑壳疼。
“你带人在这里守着,如果义父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念回,你即刻将她扣了,若是带走了她便回来通知我。”
玄霆应下,江雁回这才带着人离开了琼华楼。
在府中等到了下午,才终于等到玄霆的音讯。
不出所料,江念回被沈封尘直接带走,带回了提督府。
江雁回揪紧了手帕,冷笑一声:“也不只是跟谁学的这么大能耐,连提督大人也攀附得上!”
夜里,沈焕回微安居的时候,只见得整个院子一片漆黑,不止屋内,连院子里也没有一盏灯亮着。
他觉得奇怪,问侍从:“夫人不在府内?”
“在的。”随从回道,“不过夫人今日歇得早,早早便让人熄了灯火睡下了。”
这就让沈焕更觉得奇怪了。
往日里,她即便是休息了,院子里的灯也会留着的,怎么今日外面的灯都不给他留,是觉着他今晚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