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吸引得众人侧目,江雁回便靠在车窗口闭上了眼睛假寐。
“看什么?小心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玄霆的声音将沈焕落在书上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一抬目便看见江雁回神色慵懒地坐在窗前。
因为刚刚小睡过,那一头青丝此刻散下少许,松松垮垮挽成的发髻少了一分少女的纯真,多了一丝少妇才有的娇媚,略微散开的衣襟露出一小截细白的颈项,衣衫下的精美锁骨若隐若现。
沈焕关上了窗。
江雁回拧眉看他:“吹风都不行?”
沈焕把她拉了过来:“还想我捆你?”
江雁回扑哧笑出声:“捆呗,把我捆你怀里,捆一辈子!”
她眼底的挑逗与上一世如出一辙,惯常这时候就是她耍心机使坏的时候,沈焕摸不透她现在打的什么鬼主意,松开手怒斥:“不知廉耻!”
江雁回便躺在他身侧用手指勾着他的衣摆:“我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之前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全是骗你的,我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你若是后悔了,现在倒是还来得及!”
沈焕唇角微勾——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晚了。”沈焕冷眼看着她,“知道我秘密的人,要么成为我的人,要么死,除非你想选择后一个。”
他眉眼紧落在江雁回脸上,测试着她的反应,他不知道前世的悲剧会不会重演,但是总要确定她已没了必死的心才行!
前世,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从琼花台上失足落下来摔死的,沈焕起先也这么认为,可多年过去,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大约当日的失足多少有几分故意的成分,她心存死志才是关键。
所以只有确定她早已改变了心意,他才能真的放下心来。
让她恢复记忆,不是让她寻死的,而是要让她留在身边,解开他们之间的死结!
江雁回摇了摇头:“我两个都不想选!”
“那就没得选。”沈焕收回视线,言下之意,老老实实做他的人!
江雁回笑了一声:“随便啦,跟谁睡不是睡,好歹你沈焕脸还凑合,就将就一下呗。”
沈焕垂落在腿上的手指收紧,手里的书都快被他捏碎了。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她总能三言两语激起他所有的情绪波动。
努力用看书来拉回思绪,可半晌过去,书页一下没翻过,他也一个字没看进去。
沈焕终于丢了书,闭上眼开始休息。
一旁,江雁回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笑出声——
半夜的时候也没见矜持过啊,怎么每次到了外面就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瞧着怪好欺负的。
数日行程,总算到达金陵。
去时尚未开完全的玉兰已经挂满树梢,擦紫嫣红,争相斗艳,阔别数日没见过的人,总算在这日见到了。
沈焕解了两人手上的铁链,却全程拉近了她的手,也不知道是怕她跑了还是怕她走丢了。
叶俏一双视线全落在江雁回身上,眼见他与沈焕和好如初的样子,连日来的担心这才放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事已成定局,当初入宫也是她的选择,即便要怪,也只能怪这个人算计好了每个人心。
她与沈焕的事情牵连不到江雁回头上,在她没找到对付他的办法之前,她希望江雁回能平安顺遂!
“这一趟出行,朕收获颇多,阿焕,之前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朕无非只是想同你开个玩笑,确定一下你的心意,如今朕既已知晓,日后必不会再做!”
沈焕皮笑肉不笑:“皇上的玩笑开得确实大了些,不过臣也相信这样的事情绝对是没有下一次了!”
“当然。”容烨看向江雁回,“掌印夫人不介意吧?”
江雁回挽着沈焕的手臂偏头看他:“既然皇上都说了只是开个玩笑,妾身自然能体谅,只不过下回还是莫要擦枪走火得好,伤了妾身是小事,伤了皇上和掌印的感情那就得不偿失了,是吧,皇上!”
容烨勾着唇,眼底凉得像是屋檐的冰棱子。
“当然。”他应了一声。
挽了一旁的叶俏欲离去,江雁回唤住叶俏:“丽妃娘娘,我家锦回喜欢你得紧,日后妾身只怕会带着锦回多去喜华宫叨扰,还望丽妃娘娘莫要嫌弃!”
叶俏神色一喜,连忙应道:“那本宫便在喜华宫恭候掌印夫人了!”
眼见着两人身影离去,江雁回的目光这才在人群中搜索,没有记错的话,前世的叶俏之所以会胎死腹中,是有人提前给她下了毒,而这个下毒的对象很可能就在这群人中!
“丽妃后来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江雁回贴近了沈焕。
沈焕看向叶俏的背影看她:“你想做什么?”
阳光将江雁回的瞳孔照成了浅浅的金色,她挽唇笑道:“当然是像你留住我一样地留住她!”
沈焕沉下眸色:“你只怕留不住她。”
“凭我当然是留不住她!”江雁回牵紧了他的手,“这不是还有我的夫君么?我夫君可是启梁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他想留一个人还留不住?”
“强行去留,只怕会适得其反,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江雁回一怔,看他:“什么意思?”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爹上一辈子并没有患血痨。”
确实没有,上一世的江尚中沉溺在徐氏的死里出不来,整日借酒消愁,虽然时常醉卧在各处,但从没有身体不好的迹象,更别提身患血痨了!
江雁回拧着眉宇:“你我的经历都能发生变化,他会有些变化也并无不可。”
“可据我所知,凡是想要改变命运轨迹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付出代价,或许是自己的身体,或许是身边人,又或许是一些事情。”
“你爹为了留住你娘,所以他身患重疾,最终难挡离世的命运,而你娘也走在了同一天,叶俏她上辈子就是嫔妃,这一辈子即便是没有我去阻拦,她也嫁不去荆州。”
“你可以说当日是我的阻拦破坏了他们的姻缘,但即便他们到了荆州,也成不了亲,因为宋怀的母亲过世,按规制宋怀需守孝三年,你觉得叶俏的年纪等得了三年?”
宋怀的事情,江雁回有听说,在他回去的途中,宋母便故去了,他没有赶上母亲的最后一面。
但或许事情只是巧合,这样的理解太过牵强。
“没有发生的事情怎么去判定?若是照你这么说,我现在是不是也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