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贵妃原本对她是有敌意的,听见这话,眸光闪了闪,温和一笑:“夫人言重了!来人,给夫人赐座。”
“不麻烦了。”江雁回笑着道,“实不相瞒,妾身今日来是寻丽妃娘娘的,昔年曾受过她的恩情,这次进宫本想来探望她,不曾想她在贵妃娘娘这里。”
她这时才看向叶俏,责备道:“俏姐姐,你可是惹了贵妃娘娘不快?若是惹了贵妃娘娘,你道个歉便是,是不是你那臭脾气又上来了?你也真是,贵妃娘娘怀着身孕呢,可不能生气!难不成还让她跟你道歉不成?”
余光瞥向上位,正见了俞贵妃背后的丫鬟上前半步,分明是对她的话有意见,但被俞贵妃阻止了。
江雁回看在眼里,便又看向俞贵妃笑着道:“贵妃娘娘,你看,这丽妃娘娘就是这个脾气,若是冲撞了你,你多担待,不然妾身代她跟你赔个不是,你看如何?”
俞贵妃看她一番动作,似笑非笑:“原来掌印夫人来本宫这里是讨人来了。”
江雁回露出歉意的笑来:“不是妾身非要人,实在是昔年受过恩情,再加上今日入宫时间不够,待会掌印下了朝就要来接妾身出宫,所以,俞贵妃可否看在妾身的薄面上通融一回?”
俞贵妃微微冷了脸。
她把掌印搬出来,分明是拿掌印压人。
可偏偏,皇上对那位掌印言听计从,她这个做嫔妃的,哪怕再得宠,也不敢去得罪司礼监掌印!
俞贵妃沉下脸色,皮笑肉不笑:“既然掌印夫人都这般说了,那本宫就卖掌印夫人一个薄面,丽妃,记住,若有再犯,下次本宫可不饶你。”
叶俏垂目应道:“贵妃娘娘放心,妾身记下了!”
俞贵妃伸出手来:“本宫乏了,扶本宫进去吧。”
等到殿门在众人面前关上,江雁回这才快步上前,跟着珍珠扶起脚步虚浮的叶俏。
因为跪得太久,一双腿已经跪麻了,叶俏在江雁回伸过手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唤她:“雁回,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江雁回鼻尖有些酸,急忙看了一眼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你宫里吧!”
到了喜华宫,珍珠第一时间去取了膏药来。
叶俏的裙摆拉开,江雁回才看到她的膝盖一片青紫,分明不是今天一天留下的伤。
“这是……”江雁回震惊发问。
珍珠吸了吸鼻尖,声音哽咽:“自从俞贵妃怀孕,那可是三天两头的欺负咱们娘娘,罚跪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了,这腿全是跪的!”
“多嘴!”叶俏轻斥她,看向江雁回,“你别听珍珠胡说,就是上回磕着了没好,今天这一跪又加重了些。”
“俏姐姐!”江雁回拉着她的手,“你在宫里是不是过得特别不好?”
“不是这样!”叶俏解释道,“皇上其实很照顾我,只不过爹爹出征这段时间,粮草军饷全靠俞家补给,我怕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想得罪她罢了。”
“叶叔叔出征了?”江雁回这段时间不是忙着双亲的事就是大婚,根本没有时间打听外面的事。
“嗯。”叶俏应道,“就是你爹娘出事那段时间,我怕扰你心神,就没同你说。”
说到这里,叶俏心疼地看着她的脸,“你快别说我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掌印府过得不好?掌印他待你好吗?”
江雁回点着头:“他待我很好,俏姐姐你别担心,我只是因为爹娘的事情!”
叶俏放下心来,握紧她的手:“雁回,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别难过了,你不是还有我吗?而且未来,你还会多一个小外甥!”
叶俏的手抚向肚子,满脸憧憬和幸福。
江雁回看向她肚子:“我听掌印说了,多大了?”
“四十多天了。”见江雁回也摸自己肚子,叶俏笑道,“现在还摸不出来呢,得等一两个月肚子才能大起来!”
江雁回的手却仍不舍得离去,盯着她的肚子瞧:“真神奇,这里竟然可以孕育小生命!”
叶俏正欲说什么,抬眼看到江雁回向往的神色,眸底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她本想说,你也可以有,可是她想起来好姐妹嫁的夫君是个太监!
“雁回,我虽然不能出宫,但你以后可以经常入宫来,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你要是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
江雁回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只是我刚嫁给掌印,府中有很多事务需要我协助处理,所以暂时还不能经常来看俏姐姐你,不过你放心,等我得空,我一定常来看你!”
叶俏笑着理了理她的刘海:“我们家雁回真厉害,一成婚就是当家主母了!而且还是掌印府的当家主母!今日你对付俞贵妃那架势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果然当了主母的人就是不一样!”
江雁回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俏姐姐若非身在皇宫,哪里有人会是你的对手?旁人要是不听话,你单手都将他打服了,还用得着像如今这样忍气吞声!”
江雁回靠着她的肩膀,闭上眼睛:“说到底,不是你不厉害,而是这宫里就是一道枷锁,锁住了你的本性,它压根就不让你露出真性情!”
叶俏摸了摸她的头,哭笑不得:“说得好像进宫的是你一样!”
珍珠送了糕点进来,叶俏连忙将糕点推到江雁回面前:“正好今早奶娘起黑天做的,你从小就好这一口,算是有口福了!”
江雁回尝过桂花糕,由衷赞道:“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谢谢邹妈妈了!”
邹妈妈笑看着她:“江姑娘喜欢就好!”
在喜华宫待到午时过,两个人脱了鞋子坐在榻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从前的故事,叶俏眼尖地看见了江雁回身上的痕迹,忍不住询问她和掌印的事情,原本只是一句玩笑的闺房中事,却叫江雁回露出一脸的迷茫来。
“怎么了?”叶俏有些担心,“是不是他在那方面有什么特殊癖好?”
江雁回看向她,犹豫不决问:“俏姐姐,你和皇上就寝时……什么感觉?”
“你指的是哪方面?”叶俏眨了眨眼,见江雁回整张脸都红得滴血,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低笑着环顾四周,见宫女太监们都遥遥候在门口,便贴近了江雁回耳朵,悄声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