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给老刘调养身体,本来应该二月十三去天津卫的计划耽搁到了二月二十九。
其实二月二十七那天他们就能走了,但佟族长说:“三六九,朝外走。二五八,赶回家。”
无论如何都要再多留他们两天,半个多月都打扰了,也不差着两天。也就是这两天的时间,佟族长让自己的媳妇和儿媳妇给他们准备了好多吃食。
四个人的行李瞬间翻倍,大包小提溜的挤上了火车。
其实家里子孙多了也是好事情,比如这买火车票,就是六爷爷让他在铁路工作的儿子给代买的。
本来他的要求是卧铺,但他儿子说,从沧县坐火车到天津卫就四个小时,真没必要去花那个冤枉钱。要是担心东西多,不方便,他可以找人安排他们去餐车坐着。
如果他们的行李跟去沧县前是一样的,他们也不愿意麻烦六爷爷的儿子。但现在不说其他的行李,就单说那几样木雕,也不得不为了他们帮忙给调整到餐车去坐了。
佟师傅不好意思干坐在餐车,点了一份驴肉,一份花生米,慢慢悠悠的在餐车上吃了起来。
火车到达天津卫的时候,是十二点过一刻,四个人在火车上就没怎么停过嘴。
下了火车后,就先去了招待所。
这次要的是四人间,专门留了一张床给木雕睡。
林雪纯一直很想去感受一下这个时代天津卫的茶馆文化,放下行李后,就想去外面逛逛,找个茶馆喝喝茶、听听相声。
佟师傅说:“现在可不是听相声的时候,好的角儿一般出场都晚。你们要是都不饿,咱们就先出去逛逛,三四点的时候再去茶楼。
也不一定就一定是讲相声,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曲艺,看到六点左右,我带你们去坐船游海河,边吃边欣赏海河的夜景。”
有了在沧县的经验,佟师傅知道如果先去找了朋友,他们自己游玩的机会就不多了。还不如在去找朋友之前,他们自己先好好的逛逛。
从招待所出来,佟师傅眼里看着景,心里想着过去的岁月,怀旧情绪涌上心头,时不时驻足停留。
张放没来过天津卫,观光的同时,也时刻关注着佟师傅的情况。佟师傅走,他就走。佟师傅停,他就停。
虽然不知道佟师傅为什么停,但路边时不时有杂耍卖艺的人,就算停下也不无聊。
出来没多久,罗凯铭手里已经拿了泥人张的孙悟空,风筝魏的金鱼风筝,一大包不同口味的药糖,好几盒不同口味的十八街麻花,还有林雪纯咬了一口,觉得太油的炸糕。
临去茶楼听相声前,还又买了好多果仁。
张放见罗凯铭实在是有些拿不了,就帮忙把麻花和果仁都拿了过来。罗凯铭看到林雪纯又奔着糖人过去了,赶紧跑过去,把林雪纯给拉到了茶楼里。
张放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东西,又看向不远处的俩人,问:“师父,您说这林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呀?
虽然咱们这一路上的旅费多数是您付的,可这一路他俩也是真没少买东西。这林文企把那么多钱交到他们俩孩子手里,也不怕他们乱花钱。
等回去了,我可得跟他好好说说这件事情。这一根麻花的钱都能买好几斤馒头了,可以吃好几天,这一根麻花都不够塞牙缝的。真是太败家了。
这不好好教育,等发展下去了,肯定是要惹祸的。”
佟师傅也赞同张放的观点,最近这几年上面的政策都有所侧重。不过他们现在在外地,也没什么熟人,都是些孩子爱吃的东西,就放纵这一次也可以。
但张放作为孩子们的师父,该教育的时候,他也不会拦着。
所以等他们四个人在茶楼欣赏了一段鼓曲,一段评书和两段相声,离开茶楼后,佟师傅借口去找船,给了张放教育两个徒弟的机会。
但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两个孩子虚心受教的场景,而是张放被两个孩子教育得心虚不已,不停摸鼻子的画面。
佟师傅问:“这是咋了?”
林雪纯说:“爷爷,您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师父,他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刚才他批评我们花钱没有节制,大手大脚的铺张浪费,万一让人盯上了会给我爸爸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是好意,我们理解。可是我们买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自己吃呀。
我们明天要去您朋友那里,这么大老远的来了,也没给人家带点儿沪市的特产,还不能到了本地买点东西表示一下心意吗?
还有我们到了京市,要去拜托魏崇礼的父母帮忙把木雕送去沪市。我们是晚辈,又是去请人家帮忙的,空着手去也不合适吧?
还有,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吃到好吃的,就想给家里人也带一份。我家里人离得远,给小师父带一份总不过分吧?
这样一算,您看我们买的东西,还多吗?分一分就没有了。”
佟师傅自己出来,也没想着要给佟佩儿带东西,现在听到林雪纯的话后,也难免跟张放一样有些心虚。
罗凯铭看张放和佟师傅都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说:“雪儿,师父也是好意。咱就别得理不饶人了。
再说,师父说的这些,等回了沪市后,也确实是咱们需要注意的。
师父,您也别跟雪儿计较,她是为您着急。你说您跟佩姨表白,只写一封表白信哪行呀?这行动上和物质上不也要有点儿表示吗?
之前在沧县的时候给佩姨写的信里,说了没到一个地方都要给她写信的。
沧县的特产确实不太好寄,等到了沪市就坏了。可天津卫的可以呀。这麻花、果仁不都可以给佩姨寄回去吗?”
张放尴尬的看了佟师傅一眼,说:“等回招待所,我把钱给你们。”
佟师傅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师傅。奔三的大小伙子了,还要让个没成年的孩子教他怎么讨好心上人。
佟师傅已经联系好了船,大家依次上船后,坐在了靠边的位置欣赏海河夜景。
本来还想在船上吃饭的,但上了船才想起来,张放和佟师傅都晕船。
佟师傅还好,他多年前有过在海河上游船的经历,当时边吃边喝,虽然有些头晕,但以为是酒气上头。现在才反应过来是晕船了。
这种情况下,吃饭是吃不成了。美景没欣赏到,反而给罗凯铭和林雪纯增加了负担。
没等游船结束,他们就在靠近岸边的地方下了船。
佟师傅破天荒的主动招手让人力车把他们拉回了招待所,佟师傅和张放在招待所休息,林雪纯和罗凯铭放下东西,就出去觅食去了。
现在也没有什么夜生活,时间也快八点了,能吃东西的地方真的不算多。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小店,点了包子和醋椒豆腐解决了晚餐。
第二天休息好的佟师傅让张放提着林雪纯准备好的麻花果仁礼盒,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去找老朋友。罗凯铭和林雪纯则拿着今天一早逼张放写好的情书和麻花果仁礼盒去了邮局。
四人分开行动是佟师傅的意思,他和这个朋友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书信往来也在十多年前停了。
现在这个朋友是不是在住在当初通信的地址,家里是什么情况,他都不知道。万一带去的人多了,惹了朋友家人的厌烦就不好了。
第一次上门,他只带张放一个过去就行。
这正合林雪纯和罗凯铭的心意,昨天晚上有好多想吃的都没吃到,今天可要劝都补上,什么煎饼果子、嘎巴菜、面茶、豆皮卷、麻酱烧饼之类的,他们都想吃。
狗不理包子就算了,虽然有名,但是香油太多,不太符合他们的口味。
俩人逛吃~逛吃完了,才去的邮局,到了邮局寄信和包裹的时候,也没忘了给黄妈和魏崇礼寄一份。
两人准备去五大道的洋楼建筑群看看,就遇到了提着礼盒的张放和佟师傅,俩人的表情都有些失落。
原来,佟师傅要找的朋友已经去世多年,儿孙也都因为工作调动搬去了其他城市,周边的邻居也不知道佟师傅的这位老朋友葬在何处。
佟师傅是满心激动的来,遗憾满满的走。
四人沿着洋楼建筑群慢慢走着,佟师傅突然停住,视线一直盯着马路对过的一座教堂,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进去的时候,他说:“走,回招待所收拾东西。咱们去火车站,买票去京市。”
佟师傅虽然心情不好,但也知道张放和罗凯铭、林雪纯都是第一次来天津卫。昨天晚上因为他的疏忽,这仨人就没吃好。
中午佟师傅请客,请仨人去吃了八大碗。给他们都撑得肚皮溜圆,回招待所去收拾了东西就奔了火车站,体验了一把排队买火车票的感觉。
京市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全国各地的人都向往的地方。从天津卫去京市的车次虽然多,但车票并不好买。
四人去火车站的时间虽然不算晚,但等排到他们,时间最近的票也是晚上九点发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