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暄看着卫东言,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直接问出来,只是迂回地暗示:“……卫总确定?不再查一查?”
卫东言垂下眼眸,继续看第二份邮件,澹声说:“不用,这是我的专业范围之一。”
兰亭暄:“……”
她在心里冷哼,既能玩转投资圈,又能横行密码圈,卫总您这样的人才不上天真是可惜了……
卫东言眼睫微颤,知道她在腹诽他,却并不在意,继续破译第二份邮件:“这个是说,他要做爸爸了……”
说完倏然抬头,眼神像是没有焦距一样看着兰亭暄,明显被震撼得不轻。
兰亭暄也几乎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也凑过去看那份邮件,皱起烟色双眉,凝神问:“这个准确吗?卫总真的不要查一查?”
卫东言这时也不确定了,他少见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特制手机,不知道在上面摁了些什么内容,然后对着那份邮件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三分钟过去,卫东言有些疲惫地说:“没错,他说他要做爸爸了,让沉安承代他去上一份邮件的那个地址,找一个叫芳姐的人,说芳姐就是他孩子的妈妈。”
“就这?”兰亭暄忍不住脱口而出,甚至觉得有些荒谬,“鼹鼠要做爸爸了?芳姐是他的……爱人?那他现在有个孩子?”
卫东言深吸一口气,只举得脑子里嗡嗡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从这份邮件来看,鼹鼠确实有个孩子,如果孩子顺利生下来,现在应该八岁了。”
兰亭暄更疑惑了:“如果是这样,那鼹鼠这些年就没去看那孩子吗?那孩子在哪儿?还在那个城乡结合部吗?”
按道理说,鼹鼠不是缺钱的人啊,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孩子继续在那个地方待着?
卫东言在书房里走了几步,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下来,说:“如果这几封信是真的,那线索应该更多了。”
兰亭暄也回过神,说:“没错,可以去那个城乡结合部查九年前怀孕的女人,还有,怀孕后暴富搬走的女人。”
“你认为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谁有钱了不会给孩子找一个好一点的生活环境?”兰亭暄奇怪地反问。
卫东言抿了抿唇,继续看第三份邮件。
这时再一看,线索就更清楚了。
卫东言一字一句地说:“这份邮件里的主要内容是密钥。”
“密钥?!加密货币的密钥?!”兰亭暄眼前一亮,振奋不已。
卫东言点头:“对,还有加密货币钱包地址。”
兰亭暄前后一连贯,顿时明白了:“是不是鼹鼠让沉安承把这个钱包里的加密货币套现,然后给那怀孕的女人,芳姐?”
“你猜的对,这份邮件里后面的内容确实是这些。鼹鼠还说了芳姐的主要特征,并且嘱咐沉安承,给现金,不要通过银行转账……”卫东言的声音越来越低。
兰亭暄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分析:“可是鼹鼠为什么不自己出面,非要我爸爸出面?”
而且从时间上看,沉安承应该给钱了,然后第二天,他就“自杀”了。
“卫总,根据这个地址,能不能找到这个加密货币钱包,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加密货币?”兰亭暄提议道。
卫东言看了看她的电脑,“还是去我那里,用我的电脑查更稳妥。”
这一次兰亭暄没有反对。
她也是心乱如麻,跟田馨说了一声,就跟着卫东言出去了。
田馨本来还想调侃两句,可卫东言和兰亭暄如出一辙皱眉的样子,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了。
这俩还真是心无旁骛工作的样子,那她就不要分散他们的精力了。
……
来到卫东言家里,他带着兰亭暄径直去他的卧室。
兰亭暄进去之后才有些不安。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卫东言的卧室,一个纯男性气息的房间。
卫东言打开放在落地窗边的台式机电脑,冷峻地说:“我这台电脑是最安全的电脑,有最强的网络安全措施。”
兰亭暄:“……”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卫东言背后,看他在网络上查询那个加密货币钱包。
那个密钥居然还管用,输入之后,他们看见钱包是空的。
里面只有一次转账出去的记录,正是九年前,沉安承自杀前的那一天。
兰亭暄默默思索着,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面色很难看地说:“……会不会是这个鼹鼠,对我爸爸杀人灭口!”
卫东言:“……”
他虽然不愿意想这个可能,但这确实是一个很可能的结果。
兰亭暄滔滔不绝地分析:“你看,这个鼹鼠不自己出面给那个女人钱,说明他跟这个女人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我推测,他应该另外有家庭,有妻子,甚至有可能有孩子。不然干嘛不敢自己出面给钱?”
“他让我爸爸帮他给钱,说不定是要了结这段孽缘。结果多了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还在他身边,因此他又后悔了,第二天一不做二不休,把我爸爸杀了,还伪造成自杀的样子。”
卫东言冷静地听完,跟着分析说:“你这个推论不是没有道理,但有一个很重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
“就是沉安承自杀的认定,这个是经过了警察部门几个专业机构的联合认定。”卫东言踌躇了一下,又说:“我也托朋友大致看了一下当年的卷宗,他们说,死亡原因确实是自杀,不是他杀,或者说,失足跌落也是有可能的。”
兰亭暄心里顿时充满了失望和不甘,她冷声说:“如果是失足跌落,那也有个原因让他失足跌落吧?谁特么吃饱了撑的,半夜从自己办公室的窗子里失足跌落?他自己没事做大半夜坐窗户上看月亮吗?”
卫东言点点头:“你说的这些原因,他们都考虑过,现在也正在调查。”
兰亭暄眨了眨眼:“……调查?谁在调查?楚队说等他归队后才会向他的上级申请重启我爸爸的桉子,现在楚队还在借调中,据我所知,桉件并没有重启。”
卫东言一时失言,但也没有继续掩饰的意思,坦荡地看着她说:“是正规部门,比楚鸿飞那边级别更高,技术更专业。”
兰亭暄眸光轻闪,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吗?
不过她没有点明,移开视线看向电脑显示屏,清冷地说:“以前可能还不确定,但现在我确定,我爸爸的死,跟鼹鼠肯定脱不了干系。”
“鼹鼠还在梅里特风投里面,而梅里特风投九年前诬陷我爸爸‘挪用公款’炒币,会不会跟鼹鼠这个加密货币钱包有关系?真正‘挪用公款’到个人账号炒币的人是鼹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只是帮朋友套现卖钱,然后帮他打点而已……”
卫东言沉默了一会儿:“明天,我们去那个地址找找线索。”
“找芳姐和那孩子?”
“嗯,至少要找到他们现在的新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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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