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闫老头,方才就是你走我后边,肯定是你暗搓搓下了黑手……说!害我出丑你到底是何居心?”
走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那几位大人却不是他能随便质问的,闫老头一个大夫,他还不放在眼里。
小厮忙上前恭维道:“大人明察秋毫,这人一直跟在您身后,即便不是他下的手,定看清楚了出手之人。”
郭大人闻言,上前一把抓住严老头的衣领子。一个大夫而已,旁人恭维两句神医,真当自个是神医了,眼睛长在头顶,瞧不起谁呢?
“老匹夫,不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今个就把你投入大牢!”那几位他惹不起,闫老头还不是任他搓扁捏圆?
郭大人在心里飞快的分析利弊,逮住这人,面子里子都算兜住了。
闫老头厌恶的皱紧眉头,这人官职不大,胡搅蛮缠的功夫一流,带上这人单纯想利用他冲动的性子,有脾气不朝姜家发竟朝着他来了!
指间银针朝拎他衣领的手肘处一戳,郭大人的整条手臂瞬间麻痒起来,甩动两下胳膊,口中嚷嚷道:“老东西,你做了什么?我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
闫老不屑的冷哼一声:“不给你点颜色瞧瞧,都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他四处游历,姓郭的这种无赖见识的多了,找茬找到他头上还是头一回见。
心里冷笑,下手便没了顾忌。
小厮见郭大人吃了亏,忙站出来喝斥:“你这人下手怎么没个轻重?无缘无故绊倒人不说,仗着有点医术,出手竟如此狠辣!”
闫老被小厮的话气笑了:“我出手狠辣,你又能如何?”
小厮吓得后退一步,扶住郭大人,压低声音道:“您消消气,这人看样子医术了得,万一记恨上您,随便动点手脚,吃了亏都没处说理去!”
小厮处处为郭大人说话,神情真诚。
郭大人甩甩没有知觉的右臂,心里打鼓,莫非闫老头真给他下了毒?
“来人,把这人给我投进大牢!”
站在后边的几人见闹腾的不成样子,有人朝段大人使眼色。
壮段大人也是聪明人,忙喝退郭大人的护卫,笑着打圆场:“郭兄,有事咱们出了姜家再掰扯,姜大人还在病中,这般闹腾,惹了主人家厌烦就不好了。”
说着话,去拉扯郭大人的胳膊:“闫老,赶紧帮郭大人看看,好生认个错。看我的面上,这事暂时放下。”
郭大人心里也有些着急,手臂只是被戳了一下,到现在还没有知觉,让这老东西先帮忙看一下,出了姜府以后再算账不迟。
闫老朝赵大人看上眼,默默上前在郭大人的手臂上看似随意的扎了几针。
手臂有了知觉,郭大人甩了甩,更加肯定闫老头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心里起了些忌惮,又有些不服气:“看你还算识趣,暂时放你一马,再有下一次,任你医术了得本官也要将你投入大牢。”
郭大人耍够了威风,背着手大踏步离开。
闫老和段大人临走之际看了小厮一眼,皱着眉走了出去。
姜家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在他们面前竟有胆量光明正大的挑拨。
姜佑嘉和苏明月扮成的小厮目送一行人走出姜家。
韩正走到两人身边:“大公子,这行人来者不善,今日上门,还带上了医术高明的大夫,想必打着摸清东翁病情的主意,您心里要有数,接下来他们应当有所行动。”
姜佑嘉目露沉凝,韩先生作为父亲的幕僚,上午商定的计划他自然参与其中,看他面容严肃,不禁问道:“您是不是有所发现?”
韩正看了小厮扮相的苏明月一眼。
姜佑嘉了然:“先生不必有所顾忌,这人是自己人,值得信任。”
苏明月垂头不语,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事已至此,大舅舅与方才的那行人势必已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她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韩正见姜佑嘉没有让人离开的打算,皱了一下眉,旋即道:“公子,咱们去见大人再一起商量吧!”
姜佑嘉朝苏明月摇了摇头,韩先生为人谨慎,看样子不认同他的观点,小表妹暂时回避的好。
苏明月挑眉,不理会挤眉弄眼的姜佑嘉,转身朝内室走去,她要亲自去问问姜燳的意见,倘若他也不赞同,不允许她参与进来,今后她便再也不插手他们家的事。
凭她的手段,找旁人合作,照样能将背后故意针对她的人找出来。
她有意在姜燳面前展露实力,一方面真心诚意打着帮助亲舅舅度过难关的主意,另一方面未尝没有想和自家舅舅结盟,查出一直以来能指派人针对她的幕后之人。
她也想安安稳稳少操些心,以姜燳目前的实力,想从这次的泥潭中全身而退都难。
苏明月目不斜视从他面前经过,姜佑嘉不由苦笑,这丫头又对他不满了吧!
“韩先生,咱们也进去看看父亲吧!”
父亲的幕僚,还是父亲自己想办法说服吧!
他真有些害怕再得罪小表妹,这丫头当个小厮都能弄出那么多事来,三两下砍碎了门槛,吓唬住姓郭的那人,又能装模作样挑拨离间,让他们自己人起了龃龉。
小表妹参与进来帮忙,他举双手赞同,就是韩先生这人为人古板,知道了小厮是小表妹扮的,不定怎么说教?
苏明月不理会姜佑嘉心里的纠结,走到内室床前朝睁开眼睛的姜燳扬眉笑了笑。
姜燳手臂处被苏明月遮掩了脉象,他人并没有昏迷,一直都在装昏睡。
外头的动静极大,即便他人在内室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姓郭的胡搅蛮缠那会,生怕佑嘉扛不住压力,几次想睁开眼睛最终都放弃了。
长子一直以来有他和家族的庇护,这般大几乎没遇到过波折,这一次的事件他有所成长,但还远远不够。
他闭眼咬紧牙关,由他一个人应付,结果令他很满意。
至于外甥女,这丫头心里有大主意,行事有章法,也算谨慎,他心里为妹妹可惜,若是个男孩,还有什么好担忧的?